米斯特堡大学位与米斯特堡西北部国王岭山脚下的乔尔区,大学东临王家城堡的西北城墙,南面是可以看到爱德华宫露台的米斯特堡西广场,卡尔曾经爬上过城堡的塔楼,当时望到的拱形结构就是米斯特堡大学的尖顶。
作为帕特里安王国唯一的一座综合性大学,一直以来米斯特堡大学都是为王室培养各类人才的教育基地,米斯特堡大学的校长松顿·艾伦同时还兼任御前会议的顾问职位——大学士。
时隔数月,卡尔就这样再次回到了大学,虽然这个大学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还没进门,就看见远处两三个衣着华丽的青年被一群似乎是国王岭山上的村民追赶着。
那些住城墙里面的村民专门负责为米斯特堡的上流阶级提供新鲜的羊肉,相对富裕的他们穿着羊皮的袄,手上拎着拳头粗的木棍,似乎一点也不怕前面那些一看阶级就在他们之上的青年。
农民一边大吼着“站住”,一边穷追不舍,直到那些已经灰头土脸的青年躲进校门才将将停住脚步。
而见到自己安全跑进校门,那群青年瞬间就恢复了神气,掉过头来开始嘲讽起那些村民,然后两伙衣着呈现鲜明对比的人就这样隔着校门对骂着。
或许是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在不远处广场,几十个人围着一个突出的白色石台子,台上一位身穿红黑条纹衣服的青年正在大声的呼喊着,时而侧身聆听,时而高声欢呼,演讲完全没有受到校门口对骂影响。
也看得出台上的演讲者还是有些水平的。
不过他的好时间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人群很快就被围墙那传来的另一个声音吸引了大半,本不多的围观群众瞬间就变得寥寥无几。
卡尔也有些好奇,往围墙人群的方向走去。
一看,原来是一个小贵族的儿子在外面欠了钱,被妓院的保镖追着打,满脸淤青的他翻过围墙才发现自己连裤子都没有穿,想跑又被同学们团团围在墙角,废了老大的劲才推开人群,边跑边捂住下半身,还不忘对围墙外面喊道:“我是真心的,再宽限我两天。”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差别。
卡尔从围观和倾听演讲的两股人群中间穿过,顺着最高的尖顶找到并且敲响了校长的办公室。
“请进。”
米斯特堡大学校长的办公室并不是很大,甚至比自己的办公室还要小一点,当然校长大人所有的是一间单人办公室。
松顿·艾伦就坐在办公室的正中间,人被墙上的美术作品包夹着,背后的阳光从窗洞中照射进来,打在他的办公桌上,仿佛在他的后脑勺形成了一道光圈。
“你好,孩子。你是来办理入学手续的吗。”
看到卡尔径直坐到他的对面,艾伦皱了皱眉头,用手不断的轻轻敲着桌子,但仍然用温和的语气问到。
“不,艾伦校长,我是卡尔,夏尔国王的儿子。”卡尔解开他的黑色斗篷,从领口掏出用银链串起来的戒指在艾伦前面晃了一下,然后重新系上斗篷遮住他红色的上衣:“我想我作为王家传令官可能需要招募一些人手,姑姻祖叔。”
“啊,原来是卡尔,我早就在陛下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很荣幸见到你,卡尔殿下。”
看到戒指上的纹章,艾伦校长停下了手指,态度也有些缓和,不过还是表现的很为难。
“米斯特堡大学的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所有我恐怕不能赞同辍学的行为……”
“请帮帮忙吧,米斯特堡大学的意义在于为王国培养人才,而现在王国需要人才。”
卡尔拿着一根柱状体激动的握住校长的手请求到。
“确实如此,卡尔殿下,如果王国需要他们……那请你随意吧,这是许可凭证。”
放下手中的金格洛,艾伦很快就用漂亮的字体给卡尔手写了一份羊皮卷轴。
算了算了,人家堂堂法国国王给自己的宠臣捞个职位都还要花钱,我个王子招些秘书氪个金怎么啦。
卡尔拿着凭证同松顿·艾伦寒暄片刻,很快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既然政治系是米斯特堡大学人最多也是最受欢迎的一个系,那不如就从政治系开始吧。
政治系拥有着一个巨大的学生活动室,现在至少有40个没有课或者假装没有课的大学生正在学生活动室,其中最耀眼的当属占据着活动室唯一沙发的三人小团体。
“如果法务大臣可以更早一点发现地精的阴谋,那南方就不会发生叛乱了!”
一个黑色短卷发的青年大声的抱怨到,但他边上那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另一个金发青年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
“地精只是瓦涅公爵实现阴谋的工具罢了,雷蒙德,即使是没有地精做内应,他也会发动叛乱的。”
“不,你不明白,苏瓦。如果没有地精的帮忙,公爵就算有叛乱的想法也不会实施,古帝国有句谚语叫‘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才不是这样,那些大贵族的坏心思可多着呢,我可看遍了我大哥和二哥之间的冲突。”
“那你说吧,贝尔兹。”叫雷蒙德的黑发青年开始向边上那个没开口的矮小青年寻求帮助:“谁说的对?”
“要是我看地精和公爵都不重要,对这个国家来说关键是外敌,是三河的诸侯们!”
他的这句话显然没有让黑发青年满意。
“得了吧贝尔兹·穆顿,是你家族的封地在边界你才会这么想的吧。”
金发青年也不满意这个回答。
“你和莫尔男爵显然都没抓住重点,那些大贵族才是王国的危害。”
“够了,你只是厌倦了你那三个哥哥才对吧。”那个叫贝尔兹的矮小青年反击到。
不一会儿三人竟然分成了三派吵成一团,
见到这个状况,卡尔默默从活动室的桌子上起身,往法学系走去。
法学系在政治系的斜对面,卡尔到法学系的教室前,正好看见一场课堂上于土地纠纷的的辩论。
但愿这些底层来的学生能比政治系的学生强些。
卡尔悄悄在窗外向里面看去。
“我是杜邦·罗贝尔,水堡男爵庞斯·罗贝尔之子,是控方的代言人。”
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青年男子说到。
他对面的那个青年也回应到。
“我是亨利·弗里曼,银匠行会成员约翰·弗里曼之子,是辩方的代言人。”
咚—咚—咚—
讲台上的老师用小锤子敲了三下然后叫道:“开始,由控方代言人先阐明你的诉求。”
“好的,王家法官大人。我方要求对方停止在我方的领地上放羊,并且赔偿之前被他羊群吃掉的草。”
“双方是否能对这一事实达成共识?”
“不能!”那个叫亨利的青年立刻反驳道:“对方提出的事实不能得到诸神和国王陛下的认可,请容许我说明理由。”
“根据传统,贵族享有其领土上树木与野生动物的所有权,但只对城堡周围500米的土地享有绝对的所有权,而我方的羊群在距离城堡3800米以外的草地上吃草,这里并没有农民耕种,所以按照约翰法典的规定,领主只对这片土地享有治理权,但在其被实际使用之前,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这个亨利似乎看上去还不错,既会引用成文法也知道使用习惯法来加以说明。
“我反对,王家法官大人。”杜邦·罗贝尔在对手结束后立刻开口道:“法律规定对于未开垦的土地,自由民有权对其开垦并保留五年的收益权,若其向当地领主缴纳税款达一年以上并没有任何人公开反对,则其可以保留土地的永久使用权。对方在这片土地上放牧的行为显然不是开垦,反而由于其放牧的行为破坏了植被,而导致开垦的难度大幅度上升。”
“不是这样的!”亨利·弗里曼一语惊人:“放牧和开垦就是一件事!”
卡尔皱了皱眉头,但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对弗里曼话很是赞赏。
“农民开垦土地是为了种下植物,来年收获更多的食物,牧民放牧也是为了喂饱动物,来年时候更多的食物,所以二者是一回事……”
虽然不知道最终谁能在模拟法庭上获胜,但单纯的诡辩让卡尔没兴趣再听下去了,毕竟这样的诡辩对真正掌握实权的领主可没一点用处。
自己就不能找到一个既没有复杂的背景社会又务实而有能力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