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匈租界内一家知名西餐厅的私密包间内,冯绍祥有些无语的看着老马勒风卷残云的扫荡完桌上的饭菜,后者正心满意足的用餐巾擦着嘴。
“不是我说你老马勒,你这完全看不出是个洋行老板来,无论你这个吃相还是行为,都已经60多岁了,还要自己亲自去跑生意,你的同行们估计都在豪华舒服的办公室里,一般悠闲的喝茶一边处理公文。”
“嘿,我无所谓啊,挣钱嘛,不寒颤。再说我跟其他洋行老板不一样,他们都背靠着实力雄厚的欧洲大公司甚至财团,而我只是个孤身在东亚挣扎前进的普通人。”
“好了好了,别再讲述你当初的悲惨经历了,我早就知道了,咱们尽快谈谈正事吧。你说的无法再继续合作了?是什么意思。”
老马勒放下了餐巾,正襟危坐的看着冯绍祥说道:“我目前在经手一项很大的业务,不得不亲自执行,所以你们的那个订单近期我确实没有余力去处理了...而且,我打算解散恒瑞洋行了,最近身体和精力越来越差,已经撑不住这样的经营,我也离开祖国太久了,该回去了,按你们的话说,就是落叶归根。”
“你这...你竟然要不干了?那我们之前谈的那笔生意怎么办?”
“爱莫能助,缘尽于此了,不过之前我也说过的,可以帮你们提供新的商路。”
“老马勒你简直把我们坑苦了,我们急需那批设备的,你干不了你可早说啊。”
“嘿,年轻的冯,你说的严重了,这笔生意的咱们从开始接触到现在都不到一个月,按照中欧贸易之间起码以季度甚至半年的周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别着急,我给你推荐一家新的公司,绝对提供质优价廉高效的服务,肯定比我们恒瑞洋行要强得多,我也是最近才接触到这个公司的,短暂接触之后是叹为观止啊。”
老马勒拿出随身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个公司名称以及相关的联络方式,递给了冯绍祥。
“嗯?南风商贸?这是哪家洋行?”
“准确的说,它不是洋行,是一家总部在新加坡的大型商贸公司,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实力异常雄厚,能提供的产品和服务非常广,据说背后的靠山是英国总督和兰芳国,你就能想到这家公司的能量了。如果不是我打算收手了,我还真不敢推荐这家公司,不过他们在沧朝没有办事处或者分公司,毕竟南风商贸的靠山是英国人,到了内地会被法国人各种打压的。但是无论想要什么货物,只要不是过于敏感的,这家公司几乎都能提供,远比我的那些同行强大的多。价格相当便宜,供货周期很短。毕竟这次的生意我确实做的不太好,如果你们有意向,我也会和那边沟通一下,争取到更优惠的价格。”
老马勒竟然这样的夸耀一家公司,着实让冯绍祥分外诧异,而且今天的老马勒的态度和神色很诡异,完全不像从前的那副奸商的模样,开始拥有了一种长者的慈祥。
“既然这样你都这样的推荐,这家商贸公司,实力很强么?”
“嗯,怎么说呢,南风商贸,已经不是实力强不强的问题了,这家公司是很少见的那种...”
冯绍祥想多问问情况,但是老马勒鬼扯般的回复着,似乎在试图隐瞒着什么,又很像在进行某种心理挣扎,最后做出了决断,无比凝重的看着冯绍祥说道:“年轻的冯!冯绍祥!关于南风商贸的事情,涉及到了我现在的秘密交易,按常理和理智来说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不为金钱利益所引诱的人,一个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敢于漠视生死的英雄,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冒着生命危险相信你,毕竟我们曾经的合作很愉快...我要带你去仓库看看我的秘密!你必须发誓!用你逝去的父母发誓!不会向任何人泄密!”
冯绍祥被这样的场景搞的发懵,但还是依照老马勒的意思发了誓言,随后老马勒带着冯绍祥离开了租界,他们步行来到了恒瑞洋行的仓库。
老马勒让守夜人打开了仓库大门,提着一盏煤油灯只带着冯绍祥进了仓库,又从里面又把大门锁死了。
仓库里面的货物很多,在微弱的煤油灯的照映下只能看到黑黢黢的很多堆的像小山一样的货物,老马勒带着冯绍祥来到一批板箱处,指着一个板箱对冯绍祥说道。
“可怜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吧,这边有撬棍,你把这几个箱子撬开。”冯绍祥没有拒绝,撬开了几个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都是各种枪械零件,冯绍祥敏锐的发现这些都是老式燧发枪的零件,但是他佯装无知的不动声色。
“啊,错了错了,看来我真的老糊涂了,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那应该就是这堆,把这个箱子撬开。”
箱子撬开后,冯绍祥发现里面不再是枪械零件了,装满了完整的步枪。冯绍祥不由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枪支,而且看上去是新式的步枪。
老马勒抽出了一支枪,递给了冯绍祥,冯绍祥接过后仔细的看了看这支步枪,发现这是一把后膛连发步枪。
虽然欧洲列强已经开始大批量的换装后膛连发步枪,逐步替换后膛单发步枪,但是在东亚地区后膛连发步枪装备较少,即使是爬进了列强门槛的日本也是精锐部队才装备着。在远东护国军中仅仅有数百支连发步枪,而冯绍祥就有一把,对这种新锐兵器赞不绝口。
这把连发步枪和冯绍祥曾经用过的斯柯达兵工厂的连发步枪的结构大同小异,做工非常的精良,散发着新枪特有的机油味,冯绍祥看着乌黑的枪管映射出寒光,产生了无尽的震撼和好奇。
“你这里竟然还有枪支!?好枪!好枪!这把连发步枪,是哪里产的?”
“现在这里起码存放着大约五百支这种步枪,是从南风商贸那里购买,秘密的运回来的。这是新型的制式后膛连发步枪,仿制普鲁士的委员会1874式步枪,并且做了一些改进,11毫米口径,拥有5发弹夹,表尺射程超过1000米,有效战斗距离能达到400米,型号是,共和十七年式步枪。”
冯绍祥听后愣住了,他听过共和XX年式的装备名称,这是中华民国制式兵器的命名规则,所以说,这把枪是中华民国生产的兵器。
“这枪...是南方生产的枪!那么那个南风商贸...”
“我刚刚为了保密对你撒了谎,说南风商贸的后台是英国总督和兰芳国,因为当时我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不过我想通了,就带你来到了这里让你见证一下他们的能力。南风商贸,真正的后台,准确的说他们隶属于,中华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