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卢迪乌斯与红色矢车菊(2)

第5章 卢迪乌斯与红色矢车菊(2)

  微微的睁开眼睛,罗宾又迎接了新的一天。尽管浑身依然疼痛,可是周身莫名的变得更加无力和发冷,就好像浑身的血液被抽干了似的。他想要说话,却发觉自己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似乎天还没有完全明亮,周围更是一片肃静。陪床的蓝妈妈正伏在自己的床边睡着,而不远处值班的侍女也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看来大家都还在休息,罗宾也就不打算打扰大家休息了。虽然手脚冰凉的很,但是相比等到太阳升起来,气温回升后应该就好了。那个可疑的人神,说什么自己还剩三天的寿命,现在自己不就挺好的嘛。

  滴答,滴答,滴答。

  好像有什么有节奏的东西,正在某个角落隐隐约约的作响,很轻,很细,很短促,似乎像是某种时钟,又像是某个未关紧的水龙头在滴水。除了手压式吸水井有个水龙头之外,这个世界还会有水龙头吗?

  好吵的滴水声啊,真的非常闹心啊。

  “盆满了吗?”

  “快满了。”

  “赶紧把血水到了吧,要不然就太沉不好搬了。”

  “好的。”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两个侍女的悄悄话,紧跟着其中一个便推门而进,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罗宾的身旁,将一个空脸盆放到了床底下,紧跟着便费劲的取出了一个装满液体的脸盘来。

  是自己身体的排泄物吗?除了腹部的一个小管子,没感觉自己的下体被接入了导尿管啊。

  不对!罗宾突然回想起了,两个侍女提起过血水两个单词。是血水!整整一个脸盆的血水!那可是一个脸盆啊!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水!?为什么会无法止血?为什么……难道说?

  原本还在怀疑这个小管子到底是起个什么作用,现在罗宾突然意识到那是用于从腹部导出血水的通道而已。

  就算是前世,体内大出血也是极度危险的病症,很容易造成出血性休克或者其他并发症。现在倒好,真是太倒霉了!

  不行!一定要把内出血止住,一定要止住!

  罗宾一阵痛苦挣扎,将旁边的洛琪希给吵醒了。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摸着满头冷汗的罗宾,试图要进行安抚。

  “乖,告诉蓝妈妈我,是不是有哪里难受了?”

  可是当她终于定睛看清了罗宾那满眼的恐惧之后,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罗宾,你怎么了?是什么吓到你了吗?”

  “血……内出血……为什么……止不住……”

  罗宾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单词,紧跟着就好像是消耗掉了所有力气,又瘫软了下来。洛琪希猛地一回头,这才注意到了正在捧着一盆血水的侍女,刚刚走出了房间。脑子聪明的罗宾,肯定是因为注意到了那满满一盆血水,所以便马上意识到了自己依然在失血的事实,于是他便是被吓到了。

  “别害怕,别害怕!那只是在抽取你体内的淤血呢。别看那一脸盆好像很多,其实大部分都是清水而已。”机智的洛琪希立刻安抚道:“你啊,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虽然洛琪希也不知道这些话能否骗到罗宾,但至少他还是将信将疑的躺了下来,并且渐渐的又昏睡了过去。

  待到天亮,洛琪希把这件事说给大家一听后,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一旦罗宾对某件事产生了怀疑,就凭他的脑袋瓜,迟早都会发现真相。更要命的是,一旦他认定了父母们在撒谎,那么说不定就会因此而产生的绝望,进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事到如今,也不能去怪罪那个端血水的侍女了。

  不过还算是有件好事,经过宫廷治愈师的例行检查,罗宾体内的魔法经络愈合修复非常顺利,大概再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够修复完躯干部分。

  “现在只能祈祷罗宾能够平安的度过这段危险期了。”

  看着又仿佛憔悴了许多的卢迪乌斯,三位妻子真是忧心忡忡。作为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婚姻伴侣,希露菲和洛琪希知道卢迪乌斯的性格,一旦遭受到严重打击或者挫折,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靠自己走出来。所以她们生怕罗宾如果就此走后,卢迪乌斯会不会也跟着病倒。

  于是,她们几个人便催着卢迪乌斯不要呆在这里,而是应该到外面散心,以便排挤心中的苦闷。

  被妻子们赶出了病房的卢迪乌斯,瞒着零零散散飘落的雪花,又走在了附近了花园小路上。昨天的足迹,现在已经被积雪覆盖了,已经无法辨别曾经走过的路了。不过好在,依然有着那一点红花作为标记,卢迪乌斯这才回想起了该朝着什么方向走去。

  “又要重走老路了吗?”

  就在卢迪乌斯一错身的时候,一抹红色如同精灵般在枯萎的树丛之中移动着,牢牢地抓住了其注意力。

  赛琳娜·阿苏拉以端庄的步伐,慢慢的走到了昨日曾经打理过的树丛旁,认真观察其了那残存的那一抹红色矢车菊。

  “哎,果然都失败了吗?”

  “什么失败了?”

  就在备受打击的赛琳娜,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枯涩发黑的残花,并且此感到痛苦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赛琳娜猛然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头暗金色发色的中年人由远及近的走来。

  “您好,卢迪乌斯·格瑞拉特先生。”

  赛琳娜立刻向其行了个礼。

  “哦?你认识我?”

  “您的威名,从魔法三大国到圣米里斯王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只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但嘴倒是意外的甜,非常会讨大人的开心。想必,她一定是过的非常不如意,所以才练就了这样的本事吧。

  “这是你用魔法培育的花吗?红色的矢车菊,还挺好看的。”卢迪乌斯好奇的看着赛琳娜手中的残花,“不是它该存在的时节,就不要强迫它生存下去,这是我们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可先生您不觉得在这样的时节看到一朵红花,不是件很高兴的事情吗?”

  卢迪乌斯也跟着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发黑的残花,轻声念动治愈术。在一道绿光闪过之后,他手中的残花瞬间完全复苏,并呈现出了优雅的蓝紫色。

  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因为红花是我比较特别的方法制作出来的。先是找来花苞,然后将稀释过的红色染料将其浸润,再念动治愈术。等到治愈术将其花朵复原的时候,通过引导红色染料顺着花脉扩散到花片各个部位。”

  好聪明的孩子,卢迪乌斯暗暗吃惊。如果能够得到完美的教育,想必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

  “好聪明的解决办法啊。那我能试试吗?”

  卢迪乌斯那颗魔导之心被调动了起来,变得跃跃欲试。

  “好啊。”

  赛琳娜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小盒染料,刚想准备使用,却发现已经被冻结上了。就在她准备用火镰取火,以便化开染料的时候,卢迪乌斯直接用了火魔法,用热灼手将冻结的染料化开了。

  “你还不会使用火魔法吗?”

  “应该说,我只会初级治愈术这么一个法术。”赛琳娜难为情的笑道。

  卢迪乌斯对此感到十分诧异,就如此聪明一个孩子,想要掌握其他初级魔法应该是手到擒来的。除了克里斯蒂娜那个丫头笨点之外,其他孩子在她这个年龄段,至少已经学习了一个中级魔法了。

  “那你可要抓紧学习啊。现在如果不能及时学习锻炼魔法的话,那么长大之后魔力总量就会受到很大限制的。”

  赛琳娜显然受到了刚才某句话的触动,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谨遵您的教导。”

  一边说着,赛琳娜一边将放在怀里的花苞浸入了染料里,并随即交到了卢迪乌斯手中。卢迪乌斯看着这矢车菊花苞,又看了看染料,都是平平无奇的,毫无魔法的痕迹。于是,他便立刻念动治愈术的咒语,开始催动花苞绽放。

  花苞果然如预计般的绽放了,但是染料却并没有如赛琳娜所说的融解散开,并顺着花脉的蔓延到花片的各个部位,而是很快就淤积在了花脉的梗节点上,形成了斑斑点点十分难看的红斑。

  虽然赛琳娜同样表现出了诧异,但是似乎更多是一种惴惴不安,仿佛是在担心因为自己让魔导王出了糗,怕被责罚的表情。

  卢迪乌斯显然并不是那种普通的阿苏拉贵族,他摸了摸赛琳娜的头后,便用小拇指点了一点染料,轻轻在手中磨了磨。于是,他便心里有了一个谱,受制于这个时代染料制作工艺,其颗粒研磨依然很粗,摸上去有一种涩涩的磨砂质感,所以当染料颗粒顺着花脉扩散时,便会被堵塞在淤积。

  “原来如此。”卢迪乌斯很好奇赛琳娜是如何解决的,“你能给我展示下你是怎么做的吗?”

  “当然可以。”

  小姑娘赛琳娜毫无保留的答应了下来,并当着卢迪乌斯的面展示了她是如何做到的。实际上,这个过程并没有什么值得可说的,甚至小姑娘还因为怯场,头一次还念错了咒语。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她成功的让较粗的染料颗粒成功通过了较细的花脉,扩散到了花片的各个角落。

  “很优秀的天赋。你居然能能那么小的染料颗粒变得更小更细,确实非常有意思。”

  听到了魔导王卢迪乌斯的夸奖,赛琳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笑得是那么自然和甜美,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初遇希露菲时,她曾露出的甜美笑容。

  赛琳娜开心离开了,拿着卢迪乌斯兜里的一些糖果走了。原本这些都是他习惯性储备的应急食品之一,这是他多年以来在野外活动时所养成的习惯。而赛琳娜也把她刚才制作出来的红色矢车菊赠给了卢迪乌斯,作为回礼。

  果然出来转了一圈,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许多。

  只是当卢迪乌斯准备回到罗宾的病房时,却看到了更让他揪心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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