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嗝,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傍晚时分,不起眼的街道角落里。胖乎乎的醉汉正逐步搂着一名红发女孩的腰肢向更加黑暗的地方走去,他付过钱了。
他身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长得并不漂亮,但是五官之间带着某种慈善温柔的气息,这点很得男人们喜爱。
“你是经常做这种事吗?虽然出价很高但是我还能,嗝,接受”
醉汉迷迷糊糊地抚摸着身边的女孩,嘴巴里的话前文不接后语的。
“我爱你,维拉女士……”
肥胖的厚嘴唇带着浓重的酒气逼近少女的面庞,现在到了做正事的时候了。
红发女孩也识相地没有拒绝,伸出白嫩的手臂搂上醉汉的脖颈。
随着白嫩的小手拂过,割开皮肉的声音随之响起。
女孩收回双手,她手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上弹出的细小刀片瞬间收回。而醉汉一边咳嗽一边歪倒在血泊之中,宽大的肥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咽喉,涌出的鲜血让他无法呐喊出声只能被呛得不断咳嗽。
“先生,‘爱’是一件相当沉重的事情,我觉得你并不爱我。”
女孩慢悠悠地拿起居民放在屋后走道里的一根准备用于过冬的松木材。
“咚。”
一声闷响之后,小巷再次归于平静。
红发少女熟练地拿出藏在裙子里的匕首,用对方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六芒星的图案,接着把男人的四肢、头颅和身躯分别放在六芒星的一个角上。
白色的裙边浸透在地面上的鲜血里,少女跪在六芒星的正中央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的时候总是很无聊,她不明白那些修女们是怎么坚持下来每天都祈祷的。
在无聊的时候,一点不怎么让人愉快的记忆慢慢地爬上维拉紧闭着的眼睛。
她的父亲是一个酒鬼,而母亲是一个女巫。
九年零九天前的晚上九点,她忍无可忍的母亲终于下定决心把那个酒鬼当成了第一个祭品。在邻居们的举报之下,母亲被绑上了火刑架,但“神”留了下来。
她不知道神的名讳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接触到神。但无论她献祭与否,神就在那里。
就像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一样。
神不在乎,神只有慈悲。
女孩也不再在乎,女孩只有怨恨。
她怨恨所有的小女孩,因为她在那个年纪只能做一些最为肮脏不齿的事情来给父亲赚取酒费。她怨恨所有欢声笑语的人们,因为她饥饿的身躯不允许她露出笑颜。她怨恨所有的魂灵,因为她就该如此。
她想要所有人失去笑容,所有人失去生命,所有人失去灵魂。
她憎恨一切,理应如此。
地面上的鲜血越积越多,从血红色六个尖角上不断向外蔓延着。
神回应了她的祈祷。
等少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瓶装在玻璃瓶里的淡绿色的液体,看上去就像是青涩的果汁一样。
帮助凡人完成愿望,是神的慈悲。
……
城市的贫民窟当中,这里的建筑一般是三到四层左右的木制建筑,这些建筑物杂乱地排列成一个又一个小社区。每一栋木质建筑都是人类的挑战力学极限的战果。
这里是瘾君子、妓女和酒鬼的天堂,这里是繁华城镇之下的阴暗下水道。
维拉推开自己家那吱呀乱叫的调皮木门,她脸上带着阳光善良的笑容。
红发少女居住在木屋的最顶层,也是房租最便宜的一层。毕竟在这种建筑物当中,最顶层在冬天最冷,在夏天最热,而到了雨天则最容易倒塌。
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产。
女孩站在门口的走廊上看见楼下的社区小广场里聚集了很多拿着破烂木碗的穷人。现在到了“老大”马克发放食物的时间了,这个每三天举行一次的活动可关系着不少瘾君子的性命。
等到维拉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到第二层时。不知道从那条走廊上走来一位身穿粗布衣物,但是打扮颇为讲究称得上体面的纤细老妇人,老妇人吃力地搬着手中的一个花盆。
那是这栋楼里所有臭虫们的房东。
“日安,维拉小姐。”
房东女士向维拉问好,她的脸上也带着阳光和善的笑容。但维拉记得,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曾三番四次地挑唆自己的酒鬼父亲殴打母亲。
“日安,卡特夫人。”
维拉微笑着点头,并接过对方手上的花盆帮她搬到了楼底。
红发女孩扶着腰站起来一边抹去头上的汗珠,一边听着对方对马克滔滔不绝的夸奖。
这大概是“老大”马克塞了钱的结果。那家伙是个卑劣的强奸犯,维拉听说过他想要用一种和平的手段拿下自己换换口味。
“抱歉,夫人。我应该去老亚伦那里了。”
“哦,抱歉。请便吧,我亲爱的维拉。”
卡特微微一笑,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红发女孩走在街道上,雀跃的步履间带着少女的青涩天真。她绕开了马克和他同伴们的视线,悄悄地走出了这个小小的社区。
贫民窟里的道路就像是某幅抽象画作里的线条一样杂乱。在这里阴暗的角落随处可见,阳光才是稀罕的奢侈品。
维拉穿着的高底靴子踏在满是粪便的街道上。
她知道周围的一些小巷子里的流氓醉鬼正拿自己开黄腔,一些妇女正一边投来嫉妒的目光一边散布着谣言,她身边匆匆跑过的小男孩一边叫着自己“红发白痴”一边哈哈笑着。
红发是贫民窟当中比较稀少的发色,所以有着红头发的人肯定都是智力低下的白痴。贫民窟当中很少有年轻漂亮的女性,所以年轻漂亮的女性一般都是淫荡可憎的妓女。贫民窟当中鲜少有正当的工作,所以裁缝铺学徒的身份一定是她用肉体换来的。
维拉温柔善良地笑着,洗得发白的长裙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这个小社区里当然还有不少的善心人,比如说乐于助人的老约翰,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小汉斯。维拉一直都认为世界上的好人是比坏蛋多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几天后的投毒行动。
粪便泥土的贫民窟道路总于被甩在身后,维拉踏上了有清洁人员专门清理而且还有下水道疏通的石板大街。
红发少女的工作地点位于城镇边缘的一个小裁缝作坊当中,这里的老裁缝亚伦破例收留了这个贫穷姑娘作为自己的学徒。
维拉熟练地在街道里左拐右移,最后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当中。这里的一个小木屋门口挂着一个只有一根斜线的木牌——这代表着裁缝的针。女孩推开眼前吱呀乱叫的老旧木门踏入裁缝铺里还算明亮的空间。
这个由木板拼接而成的小作坊里只有一张椅子以及一个作为柜台的大桌子,其他的角落里都杂乱地摆着布匹和各种裁剪到一半的衣物。这样邋遢的地方能够接待的客户大多也是不怎么富裕的倒霉蛋,这个小裁缝铺可谓是穷鬼们的福音。
“您好,亚伦先生。”
身为裁缝铺主人的亚伦身上穿着体面的皮革定制衣装,这个五十多岁的发福老年人虽然不是城市当中的顶层人物,但也小有积蓄。
这家伙三番四次提出让维拉加入他的情人队伍当中,而且这几天这个老家伙看上去有些急不可耐了。
“你好,小女孩。最近可不太平,听说隔壁街道的邪教徒又开始不安分了。”亚伦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褐色粗布上,“那个整天喝酒的老亚伯被人像切萝卜一样切成了六——要是叫那个马克拿去了说不定真能变成一锅炖菜。”
“嗯,我先把昨天的活计干了吧。”
听到自己壮举的维拉平静地拿起翻找出放在桌子上的半成品,然后准备向工作间走去。
“吱呀~”
木门缓慢地哀嚎着,听上去就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母鸡。
维拉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把自己藏在斗篷里的男人。从女孩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对方的脸,那是一副在贫民窟当中随处可见的男人面容,或者说那肯定是能够赢得厄运女士“赐福”的脸。
那家伙看上去很是害羞,整个人的身体都缩在斗篷里扭扭捏捏。
真蠢。
维拉把视线又移回了手中的那块粗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