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顿法案》的公布(备注1),标志着圈地运动的全面合法化。在国家意志的背书下,乡绅、土地投机家、商人和工场主们通过巧取豪夺,强迫当地农民服从圈地法案,大规模圈占农民土地,这些人通过原始血腥的积累,摇身一变成了王国的新贵族。全国上下的新旧贵族、投资人、工厂主全都加入了这场圈地运动的狂欢中获取暴利。到最后更是通过暴力手段,把农民的土地收走,变成他们私有的大牧场和大农场。大批农民被迫出卖土地,失去了生存保障,成为劳动力市场上的穷人,只能靠出卖自身劳动力才得以生存。这又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工厂劳动力的问题,于是圈地愈加疯狂,劳动力也源源不断的涌进工厂。失去土地的农民在工厂里以干苦力活为生,日日夜夜加班加点的劳动,高强度的工作在透支他们身体的同时还要受到工头的辱骂和鞭打。在那个年代没劳动法,工作休假以及工作时间,全凭老板一人说了算。而那些因为高强度劳动和工厂环境引发疾病的人们更是被无情的赶出工厂,陷入极端悲惨的境地,不少人因此饿死在街头。”
“这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就是一场大灾难,也是所有历史变革中民众经历过最黑暗,最没有希望的时代。可以说工业时代前期飞速发展,所衍生的罪恶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得多。”肖恩想起自己在地球学生时代学过的历史不由得感慨民生艰难。
夜晚,肖恩抵达了哥本哈根郊区迪恩小村镇的旅馆门前。肖恩拿着行李箱走下马车,活动下僵硬的身体:“连续坐一天马车整个人感觉都要被抖散架了,还是现代化交通工具坐着舒服啊。”肖恩一边心里吐槽一边观察着村镇周围,道路上没有煤气路灯,只有星星点点的微光从稀疏的房屋窗户内映射出来。小村镇的周边太过于安静,仿佛风声,虫鸣都已销声匿迹,在这里夜间的薄雾犹如被胶水粘住一般,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将这里紧紧的包裹,黑色的夜空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与群山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荒凉且压抑的气氛让人内心升起一丝凝重。肖恩看似随意的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浑不在意的提着行李箱进入旅店办理入住手续,他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去镇上打听那栋别墅的消息,然后离开这里。
“汪…汪…”
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狗叫声中,肖恩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穿透窗帘洒落在屋内,将弥漫房间的潮湿空气和淡淡的土腥味中和。肖恩从醒来的不适应到下床从容拉开窗帘,让外面午后阳光和山风充分进入房间,进一步让屋内的异味快速消散。
大概是昨天旅途太颠簸,肖恩一觉睡到午后。肖恩拉开窗帘后才看清房间内的陈设,昨天由于太累太困办理好入住后,进屋直接倒头就睡完全忽略了房间里的各种异味。
整个房间内,衣柜、桌面都铺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潮湿的地板上沾着黑色的污垢,踩在上面都有一种滑腻感,顿时让肖恩恶心的直掉鸡皮疙瘩。快速简单的洗漱后,肖恩来到旅馆的一楼,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老板一人在柜台内右手支撑着腮帮假寐,肖恩便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台面:“老板,这里午餐都有哪些?”
“蘑菇汤、猪排、黑麦面包、咖啡、啤酒、朗姆酒、土豆泥。”老板无精打采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被肖恩打扰清梦而显得不耐烦。
“嗯,那给我来份黑麦面包和一杯加糖咖啡。”肖恩略作思考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20铜币,谢谢。”老板立即伸出手对着肖恩笑道。
肖恩吃着餐盘里的有点难以下咽的黑麦面包片,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老板,给我来瓶啤酒。这热气腾腾的咖啡不利于帮助我消化面包。”
“15铜币”老板并没有理会肖恩的调侃,面无表情的报出了啤酒的价格。
“好贵!果然越偏远的地方商品越贵。”肖恩最终还是点了瓶啤酒,毕竟他可不想被黑面包片噎住喉咙。
“老板,我看这里比较冷清?平时来往住店的人不多吗?”肖恩吃完面包晃荡着还剩半瓶啤酒的瓶子问道。
“生意也就那样,这里穷乡僻壤,只是过路人临时修整的地方,有的是补充食物,有的是天色已晚被迫在这里住上一晚。一般他们第二天就会离开这里继续赶路。”
“这样啊,那有没有人厌倦了城里生活搬来这里定居的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向往大都市的生活,但凡有能力的都不会来这里。只有那种在城市里待不下去了才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旅馆老板警惕的表情一闪而逝。
肖恩看着旅店老板的表情,随即吐槽起哥本哈根的天气:“我就是觉得这里山清水秀,风景独特,空气还不错。你平时看报也知道哥本哈根那种大都市,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就没有几天晴朗的时候。对了,我看你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是昨晚没睡好吗?这咖啡我还没喝过,我请你喝,顺便也能帮助你提提神。”说完肖恩微笑着把身前的咖啡推倒老板面前。
“额,这怎么好意思,你真是位慷慨的绅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最近还真是感觉怎么都睡不醒,正好喝杯咖啡提提神。”旅馆老板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顺势接过了肖恩推过来的咖啡。
“我其实是哥本哈根早报的记者,我叫乔乔.迪奥。额…抱歉这次出来主要是度假散心,所以没有随身带着名片。你也知道哥本哈根的天气太糟糕了,于是我趁休假来郊外散散心放松下,你也知道大都市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我来到你们小镇发现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所以我想在这里置办或租赁一栋房产,以后每年休假我都可以来这里欣赏下优美风景和呼吸新鲜的空气。不知道老板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呢?当然作为回报,我回去后会帮你宣传你的旅馆。”
“感谢你的慷慨,你真是位品格高尚的绅士。但是我们小镇最近似乎没有房屋出售或出租。”旅馆老板略微遗憾的说。
“啊?都没有吗?连空置的房子也没有吗?”肖恩继续试探。
“嗯……有是有一栋,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因为前一年就有人从别处搬到这里,最后一家人都发疯死掉了。镇上的人都说他们一家是被房子前主人诅咒了。”旅馆老板有些后怕的告诉肖恩。
“这就有意思了,你知道我是一名记者,对这些有话题性东西很感兴趣。你可以再给详细讲讲吗?就当我在收集新闻素材。当然肯定不会让你白帮忙,这里有1银币做为你提供新闻素材的报酬。”肖恩假装很感兴趣的问旅馆老板。
“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栋房子在小镇西面的山脚下,离小镇比较远,有点偏僻,房子的前主人叫艾格.埃德蒙德,是镇长威格尔.弗里曼的私人医生。而他们一家也是在那栋房子里被烧死的,当时镇上好多人都去看了,回来都说埃德蒙德医生一家是被神降下惩罚给烧死的,听目击者说他们的尸体都被烧成灰了,而房子里却连一点着火的痕迹都没有。自此之后小镇上的人就不愿意多谈这件事,认为埃德蒙德医生一家亵渎了神灵,所以被神灵降下神罚烧死。小镇上的人都不愿过多谈论此事,害怕神灵会迁怒到自己。”
“人被烧成灰烬,而房子里没有任何火烧的痕迹?人体自燃吗?”听到旅馆老板的描述,肖恩想起前世在网上看过的未解之谜里就有人体自然现象。当即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不是说后来又搬进去一家人吗?他们怎么会发疯死掉了?”
“那一家人听说是其中一个男孩得了一种怪病,去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都没效果,最后治病还把一家人给治破产了,只好变卖资产从大城市搬到这里来生活。结果不到2个月就传出那里闹鬼,他们还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们只是精神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但是好景不长,那一家人最后不是跳楼自杀就是死于意外。再加上那栋房子给人阴沉沉的感觉,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敢往那里去,最后都是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发现,所以人们怀疑是埃德蒙德医生一家人的怨魂在作祟。就更没人敢靠近了,更别说搬进去住了,那里估计都荒废快1年了。”
“感谢你的提供的新闻素材,大致情况我已了解,正好,啤酒也喝完了。我出去走走。”肖恩告别旅馆老板后便离开了旅店。
肖恩沿着小镇上仅够一马车通过的街道走走停停,这里没有叫卖的商人,没有多余的商店,就连街上行人都十分稀少,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鸡鸣犬吠。让这座小镇有了几分小国寡民,鸡犬相闻的意境。
备注1:取材于13世纪的默顿法令和威斯敏斯特法令、18世纪公布《公有地围圈法》,新兴的资产阶级和贵族用暴力把农民共同使用的公有土地强行夺走、据为私有。仅1801年到1831年农村居民被夺走350多万英亩公有地,却未得到过一文钱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