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把蜡烛往地上照去,酒窖的地面上布满了干掉的黏液,“我们很近了,做好准……”
一道黑影从酒架上跃下,直觉闪避让年轻的冒险者及时作出了反应,他弯腰躲过袭击,同时往对方落地的方向伸出蜡烛。
和大部分不死生物一样,吸骨者也不喜欢光亮,拥有黑暗视野的它们更愿意从暗处发动攻击。
眼前的怪物个头不大,外表多少类似于地精生物——细长灵巧的手指上长着尖锐的利爪,宽阔的嘴里露出满口利齿。
他没有毛发的身体呈灰白色,上边布满了流着白色浓液的创口。腋下还有两条伸出的苍白色的扭曲触须。
怪物发出嘶嘶地吼叫,想要躲进黑暗之中,亚瑟毫不犹豫地提剑挥砍,他的第一剑没有砍中。
怪物跳上了边上的酒桶,可快速而来的第二剑还是削掉了它的脑袋,黄绿色的浓稠液体顺着切开的脑子缓缓流淌。
“离开这!去密道。”年轻的冒险者朝懵圈的女影贼叫道。
话音刚落,酒窖四周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这些声音就化成了轻快地脚步声。
事实上,亚瑟也感到十分意外。依照道理来说他们不应该会遭受攻击,这和原本的模组有些出入。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就比如之前在红蕨镇中,原本在穿过面包房的走私通道后,冒险者们就能一路前往蛇林消灭德鲁伊,根本不会有什么面包房老板一家。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模组是死的,而现实是活的。
就算他完全了解剧情的走向,也不能左右一些意外的发生,毕竟这是费伦大陆,而不是一个死板的模组。
女影贼反应很快,她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冷静下来,并且从脚步声判断出对方数量众多,于是毫不犹豫地跑向了之前的密道。
亚瑟紧随着其后,一只吸骨者企图从背后发动偷袭,但年轻的剑客没有给它机会,剑光一闪,它那两根伸来的触须顿时化作两截,怪物发出了一声尖叫。
其他吸骨者正以惊人的速度飞扑而来。亚瑟不敢耽搁,跳进密道,然后飞快地合上暗门。
门外传来了爪子摩擦石壁的声响,锋利的指甲刮在墙壁上的声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走吧,趁它们还没有打开门。”亚瑟道。
回到安娜的房间,亚瑟把短剑交还给了女影贼,以表示自己的诚意,“现在你该相信了吗?”
“我现在能相信的有两件事。第一,有个陌生的男人袭击了我。第二,有人在这座城堡里操纵吸骨者。”
“还有一件事。”亚瑟补充道,“正是这些吸骨者让男爵的女儿卧病不起。你是贴身女仆,清洗小姐身子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小伤口吗?
“吸骨怪喜欢用腋下的触须给猎物注入毒素,等猎物体内的毒素发作之后,它们就会开始享用。”
安娜想了艾尔莎后腰附近的细小伤口,又想起那如白色细长蠕虫般的触须,恍然大悟。
不过身为影贼,她依旧谨慎地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说。我会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上级,一切都由他们定夺。”
“你们需要快一点。”
“年轻人,这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第二天白天,亚瑟一直都在等待消息,但安娜并没有来找他。这让年轻的冒险者有些气馁。
他心不在焉地抱着鲁特琴,望向窗外的庭院,院里的马车来来往往,来参加生日晚宴的宾客络绎不绝。
由于有了白鹿的金角,药剂师佩雷斯表示自己可以研制出足够多的治疗药剂,所以瘟疫就不再是个问题。
于是在今天早上,随着心情愉悦的男爵的一声令下,镇大门缓缓打开,外头的商人和参加仲冬节的人纷纷涌入城镇。
但恐怕只有亚瑟清楚白鹿的金角不过是一场骗局,药剂师佩雷斯才是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
应该说他是鹿盔谷近年来所有灾祸的源头,虫灾,兽疫,发疯的野兽都是他的杰作。
他之所以如何煞费苦心地设置这样一个骗局,是想要除掉一直都在和他作对的林中女巫和她的白鹿。
现在白鹿已死,也就证明林中女巫也陷入了危机。整个模组正在往最坏的结局狂奔而去。
亚瑟只得铤而走险,动用所有能够用上的势力来对抗这个该死的疯子。
“嘿。”唐克来到了他的身边,“你在看什么呢?”
“人,各式各样的人。带着家仆,穿绫罗绸缎的富商;没有马车,衣不重采的小地主;穿金戴银的大乡绅,带着佩剑的骑士……”
“你观察的可真够仔细。”
“职业病。”亚瑟收回目光,耸耸肩膀。
自从成为军道之剑后,他变得越发谨慎,这甚至成为了一种本能。
在处于一个新地方的时候,他就会事先观察地形,制定最佳的战斗方案,观察什么东西可以利用……
只是平庸的属性往往会让他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完成这事。
唐克小声询问:“昨晚上有什么发现吗?”
亚瑟摇摇头,“很不幸,浪费一个晚上的睡眠只换来了一场空。你们呢?你们有听见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唐克摇起了头,“前半夜我睡得心惊胆战,但后半夜喝了一点酒后我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木门打开的声音结束了这段谈话,安娜带着两名侍女走进这个宽敞的房间。
她不满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令人不适的傲慢目光在年轻的冒险者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然后她冷嘲热讽道:“我真为男爵的花的钱感到可惜。瞧这两个懒汉,我怀疑他们连乐谱上的第一首歌都还没有完成。”
“我们已经完成整个乐谱了。”唐克微微欠身,“如果您质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演奏。”
贴身女仆优雅地抬起手,“用不着,艾尔莎·雷恩小姐想要见见她的乐师,跟我来。”
三位女仆轻飘飘地转过身去,又轻飘飘地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