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那么危险,那是你见识太少,自己吓唬自己。”卡加拉听赫伯特讲了一遍昨夜的惊险后丝毫不以为然。
“是的,赏金契约上只有我的名字,因此你大可夜夜高枕无忧。”赫伯特一边走着,一边没好气地回嘴。天上艳阳高照,只是赫伯特更希望看到明月当头——偶然一次通宵不眠还可以挺一下,但逃亡路上一直都很紧张,他有点不提吃得消。
“既然你现在还毫发无伤地活着,说话就不要这么尖酸。那只是个想要偷钱的小贼,是你吓到了他,然后才不得不掏出短剑保护自己。”
卡加拉的混蛋逻辑简直能把人气死,赫伯特实在不想再多费唇舌。
但帕拉蒂少见地主动说话了,她询问赫伯特昨晚和刺客迥旋了多长时间。
“当时有点害怕…只记得在看到刺客后第一时间就呼喊了你的名字。”
“我和那几位暗影大师在听到你的呼救后立刻就过去帮忙了,但在走廊上的这几分钟,足够让一名成熟的刺客得逞了。”
“曾有几名潜行者教过我怎么躲避捅来的刀子…我从未做过违法害人的事情。”赫伯特觉得后半句有点多余,甚至会产生此地无银的反效果。尤其是帕拉蒂对影贼使用的称呼“暗影大师”,听起来颇具褒义。
“那也是很不错的本领,我之前对你的能力有些误会,”帕拉蒂温和地笑了笑,她认可赫伯特这名同伴,“请不要因我的信仰而感到担心,诡术师同样可以投身致力于守序善良的神圣事业。”
“他要是能在真正的刺客面前躲那么久,肯定是有女神庇佑,”身形粗大的卡加拉在旁插言道,“传说半身人总是非常好运。”
赫伯特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记得在躲闪刺客攻击的时候,那枚只对自己可见的骰子出现在了手上。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根本无暇进行查看。
考虑到知识骰向来只提供信息,并没有产生过具有实际影响的效应。赫伯特便也没太在意,也许自己当时真的只是好运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施法的?”故意不去搭理卡加拉,赫伯特向帕拉蒂问道。
“昨天晚上,我和酒馆中几位旅行者做了简短交流。他们是服务于安姆官方的暗影大师,也就是你所说的影贼。从他们口中,我对诡术师赫伯特的过去有了一定了解。”
“人是会变的,我…改掉了一些以前的坏毛病…”赫伯特想在帕拉蒂面前给自己塑造个好形象。
“那真是太好了。我打听到的主要是:你最近洛山达教会扶危救困的事业中慷慨解囊。”
“待时局平定,我以后还会这么做的。”赫伯特这话说的有点违心。其实塞勒姆商团给洛山达神殿的实物资助都是些卖不出去的积压库存。之所以会让人感到慷慨,不过是因为他建议尤尔金用商品原价作为对外宣传口径罢了。
“给洛山达送钱,他就派自己的圣武士来帮你逃难。要是当初把那些钱给我,这时候你身旁的可就是一条真正的黑龙!”卡加拉仍然垂涎洛山达神殿收到的善款,在一旁恬不知耻地胡吹。
赫伯特继续对卡加拉不闻不理,他继续同帕拉蒂交流:“话说你昨晚是怎么和那些影贼搭上话的?”
“我当时想喝点热牛奶,那几名暗影大师就在柜台边主动向我搭讪了。”
半夜喝热牛奶…按对帕拉蒂出身的猜测,以前可能会有人专门为她调制夜间饮品。因此只是热牛奶的话,还真是比较谦逊的生活条件。
“他们问起我了吗?”赫伯特有点紧张。
“没有。他们问我会不会高等复原术。好像有人因魔法效应受到了严重的永久性损害。”
“那可是非常高环的神术…你会吗?”赫伯特早就对帕拉蒂有所高看,但在神圣技艺上如此精通的圣武士实在不怎么多见。
“我现在做不到。但阿斯卡特拉的洛山达神殿中,有能够施展高等复原术的祭司。只需要准备好钻石,他们就能恢复许多可怕的魔力损害。”
这个成本实在太过高昂,估计那些影贼会打消念头。不过话说回来,影贼为什么会莫名提到高等复原术?
知识骰恰在此时于赫伯特手中出现,其向上一面展现出一位把手放在额前的半身人。
从装束上看,这个半身人好像是信使。安姆的确有雇佣半身人作为信使的习惯。他们虽然步子比较小,但却能够保持走动,不会带着信件在外喝酒。而且半身人通常给人以较轻的威胁感,一旦在送信过程中发生意外,也容易得到各色力量的救助。
但问题是,这个半身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知识骰给出的这个征兆,实在是莫名其妙。
赫伯特不太理解把手放在额前这一动作的含义,他不自觉地抬起了左手,用自己的前额比划模仿着。
“诡术师,你有看到什么吗?”被冷落了一会儿的卡加拉又凑了上来。
可能是在观察…偷窥也是一种观察,赫伯特觉得这个半身人可能是从远方或者高处监视自己,就像昨夜那个刺客在自己身后跟了一天。
“阳光太烈了,前面有旅店,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帕拉蒂以为自己需要休息…也许那个半身人也累了。赫伯特想起了商团中的一个半身人会计,那是位可靠的财务人员,但他喜欢厚重的毛衫,不太可能穿上信使的轻便外装。
“我没有听错吧,太阳神的圣武士竟然会对阳光发牢骚?”
卡加拉昨晚睡得很香,他四处调弄着以发泄无处安置的精力。
“术士,我对你的好感正在快速下降。”帕拉蒂长期秉持着包容的处世态度,但她不会一直忍让。
及时挑明他人的缺点其实是件好事。这可以避免火山爆发式、难以收尾的交往悲剧,也可以给他人以改正自己的机会。当然,帕拉蒂对自己的情感有极强的控制能力,而指望卡加拉改过自新,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期盼。
打了个哈欠,赫伯特的确有些发困。他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因为帕拉蒂和他在同一个房间过夜。当然,两人的床位之间有店家设置的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