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矿井深处有一条沉眠的巨龙。在你们贪婪的叮叮当当中,它被吵醒了。现在他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狗头人喽啰,并带着它们捍卫自己的巢穴”卡加拉继续编织着他的谎言,“那个半精灵英勇地与巨龙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她的盔甲最终没能抵挡住巨龙的尖牙。”
他的鬼话偏偏还有点像是真的。帕拉蒂也许真的能和巨龙周旋一阵,她的盾牌甚至有可能挡住龙牙。但可惜这不是什么扣人心弦的传奇故事,而是大骗子卡加拉为实现阴谋而炮制的弥天大谎!
“一条巨龙…”军官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了。在费伦世界,巨龙即是力量与恐惧的代名词——虽然传说中的一些巨龙会帮助人类,甚至会行善济世。但在绝大部分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事件中,巨龙的身份都是贪婪的财富收集者、狡诈的顶级掠夺者,或是无需附庸的言之绝对者。
“可是大德鲁伊贾希拉做出过判断,地下的巨龙不过是个谣言。”这声音像是个老人,但不是伊尔明斯特。那位阴影谷的老法师虽已年迈,但是言语清晰、精力充沛。反观现在这位话事者,好像已有些不堪无情岁月的折磨。
能在铁矿边出现的老人…赫伯特想起了白朗镇长。矿下的连续爆炸肯定能将余波传至地表,不需要那两个信使传递讯息,白朗也会知道矿井里面出了问题。
站在常人的角度进行思考,赫伯特估计自己已被当作了“遇难者”。被埋在矿下基本就是一死,巨龙反倒会加快这段痛苦的旅程。只是出于公序良俗的要求,或为了回应人民对执政者的期盼,白朗可能会安排一点形式上的救援…也许是纪念活动。
“地下真的,有一条巨龙。你们应将这座铁矿永久封存,并为化名作赫伯特的卡加拉大人安排体面的葬礼。”半兽人术士的声音发生了微妙变化,其中的字词似乎从魔网中染上了什么——卡加拉使用了暗示术。
“封锁铁矿需要多方协调。至于那些冒险者…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但我们可能的确需要将这里的情况照会各方。”白朗镇长只是个行政官员,他立刻着了卡加拉的道。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我说不上来问题出在了哪里。”与之不同的是那位军官,他抵抗住了卡加拉的法术,这或许应归功于长期军事训练对其意志进行的磨砺。不过可惜,他没察觉到对方使用了魔法,因而无法削减下一次暗示术的生效几率。
“卡加拉,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赫伯特·塞勒姆,已经死了。他和自己的婊子…我是指那个半精灵圣武士,都死了。”
作为一名术士,卡加拉的施法能力来源于血脉,而非记忆。因此他可以缺省事前准备,直接在需要的时候施展任何自己能想起来的法术。
现在他再次施展暗示术,并取得了成功。军官将之当成需要服从的命令,立刻付诸执行了。
“哦,对了,老头。为了帮你调查铁矿,我们在黑暗的地下,与巨龙和其爪牙展开了生死搏斗。其中有多么危险,你可以参考下我身上的血渍。”
“我看到了,英雄,现在你已十分疲惫。请允许我,着人立即为你安排食物与卧房。”
“那么钱呢?你在放出悬赏时可没说矿下有龙。必须要多给我一倍的金币才行!”卡加拉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了,他自恃有理,大张那可以吞象的巨口,“我的同伴都死在了地下。想想看,他们的枕边人将会彻夜难眠、以泪洗面,他们的身后事都得由我来处理。我要的不是报酬,而是为他们处理后事的安善款!”
好家伙,那个混蛋阻止救援人员进入铁矿,就是想吃这口“沾着血”的抚恤金?不仅如此,他还给自己戴了顶冠冕堂皇的高帽。也许“强忍悲痛”与“心怀忠义”的自我麻醉,能让人血馒头在嘴里更加香甜?还是能其在肚中更好消化?
无耻的卡加拉,可不用来这些虚的。
“现在是很艰难的时刻,可以让我们先把这里的后续事件处理妥当,再谈论酬劳问题吗?”白朗在赫伯特的印象里是个非常普通的行政官员——他没什么特别的本领,也没有高尚的品格。同样,他也没有什么严重的能力缺陷,或是为人不齿的品性。他现在不像是在赖账,更可能是真的抽不出精力。
“三天内搞定,听到了吗?”
“如你所愿,英雄。”白朗把卡加拉称作了英雄…真是越想越让人难受。
知识骰上的耳朵图案在这时淡去,赫伯特的听力恢复了正常,他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卑鄙的动机与行为,这些都很符合卡加拉的一贯表现。但赫伯特在大感光火之余,隐约感觉这个半兽人术士的所求,并不止步于纳西凯的金币。
他好像强调了要为“卡加拉·塞勒姆”大办丧事。然而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出发,骗子在行诈后会抵触曝光。
…
先把地表上的骗子放到一边,赫伯特知道自己得先活着回到纳西凯,才能去澄清误会,以及找卡加拉算账。
冷静下来,赫伯特认为自己和帕拉蒂所处的位置整体上看是很安全的:没有狗头人,也没有龙。
只是路被坍塌的墙壁给堵上了而已,地表方面只需派出一只工程小队,按照标准方案对堵塞物进行清排作业,就能把自己和帕拉蒂解救而出。
也许可以等待查内姆他们返回纳西凯。贾希拉是受白朗镇长邀请的专家,她可以证明地下并没有龙。在得知自己和帕拉蒂没有返回时,她也一定会请求地表方面开展救援。
但他们走的是暗道,那条地道保不好会通向哪里。他们可能会遇到其他麻烦,以致真的被列上遇难者名单…往好了想,即使能回来,他呢吧可能也需要很长时间——长到足够让双头食人魔再尝试一个“到家术”。
“唉…”赫伯特沉沉地吐了口气。天下怎会有卡加拉这种可恶的恶棍!以及自己这种完全无辜的倒霉蛋?
“你感觉到了什么吗?”帕拉蒂终于从旁发问了。她刚刚察觉到了赫伯特的专注,因而只是在一旁保持静默。
“我们暂时无法得到纳西凯方面的帮助。你有办法对付这些挡路残垣吗?”
帕拉蒂认真地查看了一会儿后,作出了否定回答。
“请不要介意我使用通俗表达,随着墙体倒塌,天花板也掉下来了。如果要做的是粉碎一块巨石,或者搬走一根木头,也许我能想到办法。但现在需要从堆积物中清理一条道路,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帕拉蒂的分析很有道理,赫伯特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沿原路返回纳西凯的计划,在此时已被宣告破产。
“话说,伊尔明斯特会来救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