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回正常视角，奥利弗决定只依靠夜视能力进行搜索。

　　因为他不确定幸存的学徒身上有没有伤口，另外，就算有，厨房内充斥的大量鲜血也会干扰他的判断。

　　就比如刚才，他就没有分辨出梅尔特是劣魔，甚至没有分辨出木桶里面的是人的骨架。

　　狭小的空间充斥大量的鲜血，会让劣魔短暂丧失嗅觉，并且削弱利用劣魔视角追踪的能力。

　　这是奥利弗今天学到的第二课。

　　至于第一课？

　　当然是，不把背后交给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厨房的后面是学徒居住的地方，不到十平的房间，摆放着两架木床，还有一个充当马桶的木桶。

　　木桶上没有遮盖，整个房间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配置蜡烛或者煤油灯这样的照明设备。这意味着在这个房间进行的一切活动都要摸黑进行。

　　两架木床并在一起，上面的行李总共有五套。

　　看来至少有五个学徒。

　　木桶里的头骨只有三个，那其他人去哪了？

　　奥利弗从学徒房退出来，又来到修鞋铺营业的地方，这里是个半封闭的房间。

　　奥利弗从鞋柜上拿起一只皮鞋，皮鞋脚背处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至少有一周没清洁过了，奥利弗默默估算。

　　他又在柜台上挑了一双合眼缘的，放在脚边对了一下大小。

　　哈！42码！

　　正合适。

　　纯正的山羊皮用料，放在外面至少10先令一双。奥利弗全身加起来差不多值这个价。

　　“你在我衣服上留了两道口子，我拿你一双鞋，不过分吧？”

　　奥利弗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

　　反正老板梅尔特已经没有拒绝的能力了。

　　奥利弗找了一根细绳，把这双皮鞋别在腰上。然后调了调位置，以免妨碍到腿部的活动。

　　鞋柜侧面有个通向二楼的楼梯，那里应该是梅尔特的卧室。

　　那里采光和通风的条件都不错，睡在上面还能听到楼下鞋柜的动静。

　　走上台阶，卧室里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追逐争斗的痕迹。

　　哦？等等？

　　什么声音？

　　奥利弗扶住腰间晃荡的皮鞋，以免造成干扰。

　　半响，奥利弗捕捉到衣柜里似乎有微弱的呼吸。

　　“莱纳？”

　　奥利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若是幸存的学徒，肯定会对此做出反应。

　　没有回应。

　　奥利弗皱皱眉，又轻轻呼喊了一声。

　　“莱纳？”

　　衣柜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夹杂着衣服的摩擦声。

　　有人在里面挪动身体！

　　“我是拉曼·杰克森的同事，过来给他的弟弟莱纳送生活费。”

　　奥利弗轻轻地向衣柜挪动，他已经肯定衣柜里面的人就是幸存的学徒。

　　不管是被囚禁还是自己躲进去的。

　　那个幸存下来的孩子肯定惊魂未定。

　　奥利弗捏造了一个同事的身份，也是为了降低那孩子的警惕。

　　“别害怕，坏人走了，我是来帮你的。”

　　靠近几步，奥利弗发现衣柜的柜门被一根铁链缠住，铁链上挂着一把铜锁，柜门表面也没有遭人破坏的痕迹。

　　看来是梅尔特把孩子关在这里，当做肉粮储存。

　　“你是被锁在这里吗？我这就救你出来！”

　　利爪！

　　奥利弗手指劈啪作响，瞬间就变成黑色的利爪。

　　提起铁链轻轻一捏，铁链应声而断。

　　铜锁掉下去，砰得一声砸在地板上面。

　　衣柜里传来一声惊呼，显然里面的孩子被吓了一跳。

　　“我要打开柜门了哦...”

　　奥利弗缓慢地拉开柜门，一股屎尿的气味扑面而来，差点将他冲昏过去。

　　两个孩子紧紧搂抱在一起。

　　四目圆睁，惊恐地看着奥利弗。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两人下身污秽不堪。

　　不是现拉的，是被囚禁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天，狭小的柜子甚至容不得翻身，裤子都不能脱，只能就地解决。

　　该死的畜生！

　　奥利弗心中涌起无边的愤怒，他实在想象不到老板梅尔特是怀着多么恶毒的想法，才对两个本该天真无虑的孩子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强压住愤怒，奥利弗柔声问道，“你们都是这里的学徒？认识莱纳·杰克森吗？”

　　男孩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拉曼是我哥哥。”

　　奥利弗掏出拉曼的小布袋，在男孩面前晃了晃，“认识这个嘛？”

　　“哥哥的...钱袋...”

　　“你是...哥哥的...朋友？”男孩抬起脑袋，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虽然奥利弗说过很多遍这个事情了，但男孩似乎刚刚明白。

　　没有不耐烦，奥利弗反而感到一阵心疼。

　　孩子们都被吓傻了...

　　“其他的孩子在哪里？”奥利弗柔声问道。

　　“一共...五个...”

　　小女孩开口了，她声音如同黄鹂般清脆，但此时声线没有丝毫波动，听起来冷冰冰的。

　　小女孩明显要更坚强，说话也很有条理。

　　“除了我俩...都...”

　　“一周前...他把我们...关在这里...”

　　“每过一段时间...都抓走一个人...”

　　... ...

　　小女孩断断续续地叙述，让奥利弗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一周前的某个晚上，宿醉的梅尔特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照例，从孩子们中挑选了一个幸运儿进行殴打。

　　梅尔特今天下手额外重，似乎是路上被一个红眼的疯子给咬了一口。

　　梅尔特回到修鞋铺时仍有些惊魂未定，所以借着殴打学徒来宣泄心中的恐惧。

　　被打的孩子叫巴尔特·佩兰，是孩子里面年龄最大，也是最强壮的。

　　但梅尔特下手太重，甚至动用了桌腿，木棍...

　　巴尔特被打得浑身是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没过半夜就咽气了。

　　孩子们与冷冰冰的尸体共住了一个晚上！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梅尔特没有通知巴尔特的家属，反而将巴尔特的尸体藏了起来，还购买了许多剁肉用的案板和刀具。

　　梅尔特也在那一晚之后，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呕吐、咳嗽...这场大病差点要了梅尔特的老命。

　　病好之后的梅尔特变得有些疯癫，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吃就浪费了”“快吃吧快吃吧”之类的话。

　　他的脾气比以前暴躁很多，动不动就大吼大叫，就连接待客人的时候也不能心平气和。

　　好多客人被梅尔特的疯狂的样子吓跑了，修鞋铺也顺势关门大吉。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