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了！”

　　禀报的军官点点头，他并不认识宇文述，却也知道这大殿里的人都是大隋朝廷的重臣，“某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这是真的，因为某的长官叫尉迟融就是参与了这一次夜袭行动，某在城门口送他们离开的。”

　　“那也只能证明他们是出了凉州城，至于夜袭吐谷浑大营，谁能证明他们做过？”

　　宇文述重重哼了一声。

　　苏威眉头一皱，对于宇文述这种很没品的举动很有些不爽，同时心里又有些无奈，惹上了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泼皮，九斗以后回到都城来有得麻烦了。

　　“这不是某说的，但凡是过望的客商都知道，这件事情在吐谷浑国内已经传得人所尽知了。”

　　军官硬着脖子说道，“而且，那一句杀人者大隋秦寒现在已经传遍草原啦。另外，就在我出发前，还听到一个消息，秦县令率领六百骑兵攻陷了吐谷浑都城伏俟城，在吐谷浑内到处杀人放火，抢劫部落，这才导致了围攻凉州的吐谷浑人不能全心作战。”

　　“黄口小儿，某的面前岂有尔说话的地方！”

　　宇文述勃然大怒。

　　“好了，好了。”

　　杨广说话了，将手里的折子往桌上一扔，“宇文伯通，不需要如此咄咄逼人了，这件事情李叔德已经在折子里报告了，确有此事。”

　　“陛下，臣这是担心你被人蒙蔽！”

　　宇文述哼了一声，“某知道有些人最擅长玩这种手段了。”

　　“你这就是对秦九斗有成见了。”

　　杨广微笑着摇摇头，“九斗乃天下名士，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不过，为了凉州百姓他这个大儒对异族人没有丝毫仁爱之心呀，烧杀抢掠那简直是无恶不作啊。”

　　“陛下，九斗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吐谷浑人心有所忧，不能全力攻城啊，并不能证明九斗是大奸大恶之人。”

　　苏威马上站出来说话了。

　　“对，对，苏相国所言极是。”

　　何妥也说话了，“秦九斗为人性善，此乃大隋百姓之福，乃陛下之福啊。为了救一城百姓，丝毫不顾忌个人声名，这种行为举动乃天下读书人只楷模！”

　　“是嘛，难怪你们有些人在鼓捣着奉秦寒为圣人呢。”

　　宇文述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宇文述，你处处针对秦寒，莫不是看上了九斗钱庄想要害命谋财！为了扬我大隋威仪，为了拯救凉州百姓于水火，秦寒一介大儒跃马提枪厮杀冲锋，在吐谷浑境内冒着随时死于非命的危险，后方却有人时不时地放出冷箭，真的是让忠臣勇士寒心呐！”

　　苏威忍无可忍，不由得起身怒斥了几句，然后转身面向杨广跪了下去，“秦寒绝对没有谋逆之心，臣请陛下明察，还秦寒一个清白！”

　　“苏相公请起。”

　　杨广摇摇头，笑道，“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九斗忠于朕，忠于朝廷之心无可置疑。宇文伯通，朕知道你们之间有些龌龊，但是，不要动不动就说人谋反，你以为朕是那么不得人心？”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陛下，是臣见秦寒又在沽名钓誉心头不喜，所以，才一时情急说出了这番话，请陛下处罚！”

　　宇文述慌忙跪了下来，脑袋触地，“咚，咚，咚”作响。

　　“罢了，罢了，念在你为大隋呕心沥血的份上，姑且就饶你一次。”

　　杨广重重哼了一声，摆摆手，“罚俸禄三月。”

　　小小插曲过后，解析来一干重臣商量的就是奖惩之事了。

　　苏七娘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等到阿爷回来，就是她的阿兄苏夔也要比往日回来得晚得多。

　　“七娘，你放心吧，这一次九斗在凉州立下大功啦。”

　　一看到苏七娘，苏夔就知道妹妹的来意了，“你没发现某今天下值都这么晚了？”

　　“是呀，这可不符合阿兄的性格。”

　　苏七娘嫣然一笑，听到男人在凉州立下大功，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阿兄，是不是晋王他们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大事。”

　　苏夔点点头，“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汉王叛乱也平了，天子马上就要起驾去洛阳了。”

　　“天子去洛阳，岂不是要让晋王监国？”

　　苏七娘一怔，“对了，豫章王呢，他是跟着去洛阳还是留在大兴？”

　　“豫章王肯定是跟着天子去洛阳啊。”

　　苏夔一愣，“怎么，你担心豫章王会捣乱？”

　　“是有这方面的担心。”

　　在阿兄面前，苏七娘自然也不隐瞒自己的担忧，“豫章王似乎对我们秦家意见很大，用九斗的话说，钱庄就是个很大的聚宝盆，豫章王本就对我们秦家不满，他若是找个由头陷害我们，然后出手抢了钱庄也不无可能啊。”

　　“不至于吧？”

　　苏夔吓了一跳，“豫章王应该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何况，晋王跟九斗是朋友，他也不会坐视豫章王胡来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摇摇头，“再说了，还有阿爷在呢。”

　　说话间，婢女禀报相公回来了。

　　一家人用过晚膳，婢女送上香茗。

　　“七娘，九斗现在还没回凉州城，他领着那个羌人部落的六百战士杀入了吐谷浑腹地，甚至攻陷了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这也是吐谷浑人围攻凉州十多天都没能攻下来的主要原因……”

　　一边喝茶，苏威简明扼要地把大兴殿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苏七娘傻眼了，合着自己家阿郎带着人在吐谷浑境内冒着生死征战杀伐，到如今生死未卜之际，宇文述这种朝廷大员居然背地里放冷箭，简直是太无耻了！

　　“阿爷，九斗还没从吐谷浑境内返回凉州？”

　　苏夔也吃了一惊。

　　“是的，九斗尚未从吐谷浑返回凉州。”

　　苏威摇摇头，“信使从凉州出发的时候还没有消息，只知道吐谷浑境内各大派系，纷纷拍出队伍对九斗那支队伍进行围追堵截。”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看着苏七娘，“不过，七娘不用担心，九斗这种人才伏允就算是抓住了，他也不会痛下杀手的。”

　　“阿爷，我记得光化公主还是吐谷浑的可墩呢。”

　　苏夔突然说话了，“九斗乃天下鼎鼎大名的大儒，倘若被擒，光化公主肯定也会想办法从中斡旋。”

　　“七娘，你要尽快写封信到凉州去，让九斗回到凉州之后，马上给天子上一封奏禀报这一切，一定不要大意了。”

　　苏威面色严肃地看着苏七娘，“宇文述那狗贼处处刁娜于九斗，不能给他留下任何把柄！现在天子很喜欢九斗倒也无妨，但是，天子更多的是敲打宇文述，而不是为九斗撑腰，千万不肯弄错了。”

　　“好的，阿爷，我回去就给九斗写信。”

　　苏七娘点点头，心头生出一丝哀伤，阿郎，你在哪里，一切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