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每次只开两枪,典型的战术短点射。
但是子弹从不落空。
每一次射击,都收割掉一条性命。
三次点射,三名匪徒命丧黄泉。
楼上的匪徒越来越多。
他们的反应倒也迅速。
虽然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可还是很快压到了侧门这个方向的楼上。
不过一切都迟了。
人群已经冲过了这五十米,跑出了侧门。
萧烈让所有人蹲在围墙后面,然后开始点人数。
“……十五……十六……十七……”
明明是18个人。
萧烈发现出事了。
少了那个小姑娘。
那双大眼睛划过脑海,仿佛子啊凝视自己。
萧烈揪过一名厨子,厉声问道:“那小姑娘呢!”
那名厨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副死里逃生的惊恐,只会摇头,然后摊开手显示自己的无辜。
“懦夫!”
萧烈想起之前走的时候交代过,让人扶着古玛和照顾小姑娘。
但在逃命时,所有人想到的首先还是自己。
没人会注意到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一起逃出来了。
“刚才逃走的人你们听着!这孩子是谁家的?”
本已经接受小姑娘掉队事实的萧烈刚准备组织所有人离开,却听见酒店方向传来叫喊声。
他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回到侧门边,从铁门栏杆缝隙中朝里看。
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了。
那名没能逃出去的小女孩被一名身材高大的匪徒如同抓小鸡一样拎在手中,提到了门口,筹码一样举了起来。
“是谁杀了我们的人!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说着,抽出手枪顶在小姑娘的太阳穴上。
萧烈眉头拧成一团,双眼中燃起能将人烧死的怒火。
“人是我杀的!”
萧烈大声回应对方。
“我只是个厨子,我们只想活命,你们的事情我们不管,如果你放了那个小女孩,我保证马上转身离去,连报警都不会,行不行?”
这些话,萧烈说得有些违心。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向敌人低过头。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的萧烈,已经无心再去管那么多闲事。
他只想离开。
仅仅是离开而已。
而哪个小姑娘……
那是一条命啊……
她估计还不到十岁。
“废话!你过来,我可以放了她!”
匪徒提出了交换条件。
萧烈心中微微苦笑。
匪徒的话是从不可信的。
自己就算从出去交换,到头来还是挨枪子找死。
而小姑娘也会死。
不要和KB分子谈判。
这是原则。
对于这种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家伙,在哪抓到他们就在哪处决他们。
这些王八蛋不配谈人权。
“我再说一次——”
萧烈感觉胸中已经久未燃烧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沉寂在血液中已经几年的杀戮之心开始沉渣泛起。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厨子们都没由来地在这个仲夏的夜晚中感受到一股子凛冽的寒意。
萧烈的声音低沉,但是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能割开每一个畜生的喉咙。
“放了那个小女孩吧!你们做你们的事,我走我的路,咱们各不相干!他只是个孩子,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你们手里有足够的人质!”
话传了出去,但匪徒没有回答。
萧烈看见垃圾房里走出几个匪徒,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蒙面男人貌似领头的头目。
这家伙朝自己躲藏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对那个身材高大如同狗熊一样的匪徒低声说了几句。
然后对着萧烈躲藏的方向大喊:“看来我今天遇到的是高手,能告诉我你是哪个特种部队的吗?”
这名匪首的蒙面巾很有特点,与众不同。
别人的蒙面巾花花绿绿各式各样都有。
唯独他的戴的是一个黑色的面罩,上面画着白色人面骷髅图案,让他看起来比手下多了几分凶残的气息。
萧烈大声回答匪首:“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跟任何政府机构毫无关联,我不想管闲事。”
“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你偿命!”
那名狗熊一样健壮的匪徒咔嚓地板动枪机,用力顶了顶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顿时崩溃了,嗷嗷大哭。
千钧一发,小姑娘命悬一线。
萧烈咬了咬牙,压住自己胸中的火:“若你敢杀她,我保证你会后悔,我保证我会轰掉你的四肢,然后再割开你的喉咙,将你的手塞进你的气管里去,让你看着自己慢慢地死去!”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透着浓重的杀气。
听了萧烈的警告,那几个匪徒想起之前自己死掉的同伙,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骷髅头突然扯过小姑娘,将她一把推出门口。
“好,我放了她。”
小姑娘浑身发抖,几乎挪不动脚步。
她的脸上挂满了眼泪和鼻涕,将衣裳的前襟都湿透了。
萧烈大声喊:“孩子,过来!快过来!”
她手里抱着自己的玩偶熊,一步步走向侧门。
古玛等人趴在墙边,仿佛都看到了希望。
突然,萧烈看到骷髅头拿起了对讲机,正在说着自己听不到的话。
“跑!快跑!”
萧烈马上明白了,开始对着小姑娘拼命大喊。
同时,手里的枪对准了楼顶。
拱形圆顶上果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呯呯——
萧烈撂倒一个。
接着又是另一个。
“不能死啊!”
他大喊着,一边疯狂射击。
一切都迟了。
酒店的窗口里和楼下的廊柱后忽然出现了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
枪手们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萧烈躲藏的石柱顿时碎石飞溅。
小姑娘被雨点一样的子弹扑倒。
她的瘦小的身躯上绽开血花,7.62毫米口径的AK47弹头将她打成了筛子。
骷髅头站在门边冷漠地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屋内的黑暗中。
垃圾房的闸门缓缓降下。
然后关闭……
一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萧烈靠在石柱后面,心一点点往下坠,一点点往下坠。
许久之后,他才扭头朝酒店前的空地上看了一眼。
可怜的小姑娘已经完全没了生气,手中的玩偶熊滚出了两米外,鲜血从她的身体下面渗出,顺着地面淌向四周。
她静静地趴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萧烈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滚烫起来。
他退到围墙后面。
古玛本想安慰萧烈,但目光触到后者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烈忽然问:“古玛,你知道还有什么通道能够潜回酒店里吗?”
他的话,冷得像机器发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