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鲁晓夫同志的要求之下,很快中央委员会成员便通过中央关于将国家安全部门从内务部分离出来的决定草案的文件细节的最后修订由委员会来完成,在赫鲁晓夫的一再要求之下,该委员会成员名单最终确定为包括中央书记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沙塔林和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苏斯洛夫、内务部长科鲁格洛夫和他的两位副手,谢罗夫和康斯坦丁·费奥多罗维奇·卢尼奥夫。
马林科夫将自己的人沙塔林安排进入这个委员会的目的试图从赫鲁晓夫的手中抢过一部分的权利,只不过此刻的苏斯洛夫与克鲁格洛夫成为了赫鲁晓夫的追随者。整份决定草案也是在按照着总书记的授意指示修改。
区级安全机关开始被撤销,市级和州一级的处局被裁员。肃反人员中部分被调到民警局,部分被解雇转调到其他的地方,军衔依然保留,优惠待遇小规模的变动。因为之前赫鲁晓夫就强调做好肃反人员转业之后的安排,不希望这些转业的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将成为外国情报机关的争取对象。
下班之后的赫鲁晓夫谢绝了布尔加宁的进餐邀请,没有跟其他人一同参加聚会,而是吩咐专车司机载着自己回家。
自从斯大林去世之后他们终于拥有了晚上下班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再是痛苦的陪着老头子在别墅酩酊大醉,亦或者是在克里姆林宫电影院内与他一同观看乏味的,慈父却一直津津乐道的美国西部牛仔片。
刚回到家中的赫鲁晓夫意外的看见来家中拜访的玛利亚·尤金娜,略显惊讶的注视着面前与自己的妻子妮娜聊天的著名音乐家。
尤金娜连忙站起身,谦逊有礼的说道,“我正好给您的侄子小谢尔盖教钢琴,顺便过来看望一下妮娜。”
自从斯大林去世之后,玛利亚·尤金娜的心情一直不错,甚至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这位可是敢写信怒斥斯大林“犯下国家大罪愿上帝宽恕你”的任性音乐家。
妮娜热情的留下尤金娜在家里吃饭,几杯餐酒下肚之后,脸色微醺的音乐家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总书记,最近宣传部和文化部都召开了一场文艺座谈会,鼓励文艺发展,还愿意替之前牵扯到日丹诺夫案件的艺术家们平反。当时我们都惊呆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古董突然变得民主起来了。”
玛丽亚·尤金娜开玩笑的说道,“对了,会议结束之后,格林伯格还开玩笑说苏维埃是一个民主国家,赫鲁晓夫同志并不会强迫官僚而是给他两个选项,要么思想按照您的解冻路线走,要么肉体跟着斯大林走。”
“哈哈哈哈。”
赫鲁晓夫笑了笑,一言不发的安静停她继续说下去。
此刻的尤金娜显然有些喝多了,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放下酒杯轻声的问道,“我知道总书记您是一位仁慈善良的领袖,为什么当初你不站出来制止贝利亚呢?”
赫鲁晓夫自嘲的笑了笑,开始向尤金娜讲起一个段子,“之前我在会议上揭露贝利亚同志的暴行时,台下有人递条子上去。我当场宣读了条子的内容:‘当时你在干什么?’”
“然后我故作厉声喝道:‘这是谁写的,请站出来!’"
“连问三次后台下一直没有人站出来。 于是我回答说道,‘现在让我来回答你吧,当时我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噗嗤。”
尤金娜差点笑出来,然而坐在正对面的赫鲁晓夫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首先,我既不仁慈也不善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双手同样沾满了鲜血。其次,我也曾试图冒着不讳去拯救其他人,遗憾的是没有成功。”
“抱歉。”
尤金娜收敛的笑容,安慰说道,“赫鲁晓夫总书记,这不是你的错,是斯大林……”
“不不不,你错了,尤金娜,老头子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昏庸无度的暴君独裁者,至少这个时代暂时不会明白斯大林同志的某些良苦用心。”
微醺之下的赫鲁晓夫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说道,“就像某些文艺界的人士认为斯大林同志跟希特勒一样是反犹主义者,因为许多犹太人被逮捕和处决。那么他们知道之前莫洛托夫的妻子捷姆丘任娜和新闻发言人洛佐夫斯基所建立的犹太委员会在乌克兰解放之后,向斯大林提交了一份怎样的议案么?”
尤金娜摇了摇头。
赫鲁晓夫发出一声冷笑,“他们要求赶走克里米亚地区的鞑靼人与其他族人,划归一个由苏联管辖的犹太苏维埃共和国。”
“斯大林当时断言该委员会成员是美国犹太复国主义代理人,试图建立一个犹太国家并且从苏联手中夺取克里米亚,为美国在我们的海岸建立一个前哨基地。”
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个提案的阴险程度无异于日本的河豚计划。一旦计划成功,苏联解体之后克里米亚将成为下一个科索沃。
就像电影《斯大林之死》中只强调莫洛托夫妻子被流放,甚至险些处决的可怜和同情,却从未提及过被处罚的真正内幕。
尤金娜有些震惊的听着这些密不外传的高层机密,甚至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
说到这里,意识到失言的赫鲁晓夫停下喋喋不休的说教,最终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酒杯,“其实斯大林的本意和出发点是正确的,只不过老头子太过专横猜忌罢了。而贝利亚一行人正是利用了他的猜忌,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
尤金娜放下餐叉,看着面前的赫鲁晓夫,沉默不语。她之前只知道斯大林残忍的处决了许多人,但却从未有途径了解过这些骇人的内幕。
“很多人被流放,亲人被处决,他们都有理由憎贝利亚,日丹诺夫,叶若夫,甚至是斯大林。”
“苏共内部也隐约涌动着因为错误的判决要全盘否定斯大林的声音。但只要我还在一天,斯大林就不会被人全盘推倒否决。”
赫鲁晓夫一字一句的说道,“苏维埃不可能失去斯大林这面旗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