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在约翰的头顶穿梭,每一次都会带来可怕的刺痛。
“你确定不需要麻药吗?”为约翰缝合伤口的医生再次询问道。
“有这就足够了。”约翰指指嘴上的香烟,“再说等会儿我还得去救人,不能让我的脑袋太嗨了。”
白天负责警局医务室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她看起来刚做这份工作不久,总是问东问西的,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必要的环节。
最要命的是,她还不准约翰抽烟,这让缝合伤口时的疼痛变得更加剧烈。
每次针线穿过皮肉,再将其拉在一起的时候,约翰总忍不住皱起眉头。
照理说,他早就已经习惯痛苦。那诡异神明赐给他的诅咒让他的身体不停地被病痛折磨着。
他不得不借助一些必要的手段来减缓这种痛苦,否则的话,他会被疼痛折磨致死。
虽说那些手段消除了诅咒带来的病痛,但其他伤害所造成的疼痛约翰依旧会完完整整地感觉到。
他眯起眼,盯着医务室的门,倾听着外头的声音,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从疼痛中转移。
外头,奥斯卡正和局长低声交谈着自己的发现,从地下酒吧再到教堂,他把自己所记得的细节一一说出。
如果说在维罗妮卡来警局之前,局长会对这些发现欣喜若狂,可现在,他只是不确定发出哼哼之声。
维罗妮卡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虽说在外人看来,这无法理解,但只要知道阿卡姆警局的历史便能知道其中缘由。
阿卡姆警局历史悠久,一六三一年四月波士顿市建立了第一个警察组织夜巡警,所以同属于马塞诸塞州的阿卡姆在建立之初也拥有该组织。
随后在一七二一年,波士顿又率先在全美建立了带薪警察,阿卡姆紧随其后。而真正的警察局是在一八三八年建立的,同样是在效仿波士顿。
现如今,阿卡姆警局共有一名局长,一名副局长、两名警监、九名警探,三名警佐,三十名巡警和十名文职内务人员。
就是这样一个警局,现在却要听从一个外人的指挥?可把这当做笑话的人在索尔特看来反倒是个笑话。
如果不把这些有钱的祖宗伺候好了,这个原本就警力不足的警局将会面临严重的裁员,到时候阿卡姆的治安恐怕会陷入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把你发现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它们会有用的。”局长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听下去了。
维罗妮卡已经任命约翰协助调查绑架案,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案子结束之前,这家伙不管干了什么都不会受到任何责罚,至少不会受到警方的责罚。
“就这样吗?”奥斯卡吃惊地问道。
“不然呢?”局长没好气地反问,“你难道还想把他关起来?他能带我们找到那些孩子,这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其他东西暂且放一边吧。”
奥斯卡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平复,“可这牵扯到了那么多的儿童,你也看到那些照片了。你也看到那个神父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事情。”
局长的脑中想起了那盒子里的照片,那些照片足以证明昨晚上死去的托马斯神父在虐待,奸淫和杀害儿童。
甚至可以说,他似乎是在举行什么古怪的仪式,而那些孩子都是活祭品。
这种疯子在阿卡姆很常见,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事实便是如此。还有无聊的人专门统计过,整个美国,阿卡姆出现的变态杀人犯是最多的。
所以一个以虐待儿童来进行古怪仪式的神父?放在别处可能算是个大新闻,但阿卡姆这事也就新鲜几天。
“听着,奥斯卡。”警察局长语重心长地劝道,“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救出那些失踪的孩子,至于其他,等这事过去之后再可以一件一件地来。”
“你是指救出维罗妮卡的女儿吧?”
“嘿,小子。别这么跟我说话,心里明白就好。你觉得里头这人不可信,我也这么觉得。
“你想要把这家伙关起来,好好审问审问,或者用现有的线索给他安置一个罪名,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该死的,现在唯有他能够带我们找到孩子。听着听着,这不过是个简单的选择题,一边是孩子,另一边是他。孰轻孰重,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奥斯卡想了想,叹气道:“那至少让我和他聊聊,我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局长摊摊手,让开了身子,示意奥斯卡随时都可以进去。
黑人警探推门进入医务室,正在缝合的女医生不满地抱怨道:“嘿,别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奥斯卡没有道歉的意思,他拉过一条椅子,坐在约翰跟前问道:“我去过你说的地方了,找到了东西。你打算解释解释吗?”
“我觉得那些照片的意思足够明白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如我之前说的,警探,我只是在玩一个拼图游戏。你帮我找到了其中一片。”
“我帮你找到的?”警探露出苦笑,“你用神父的血画了一个古怪符号,只要有心之人都能找到那个盒子。”
“谁没事会往犯罪现场跑?而且那么多勘查现场的警员,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十字。
“没错,那不是什么古怪符号,它由希腊语中‘基督’一词的两个开头字母 ch和r组合而成。是基督教使用的最早的十字符号之一。”
“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再跟我说什么拼图了。”
约翰取下嘴里的烟,稍稍皱眉,“好了吗?医生?”
“如果你们两个能闭上嘴,让我专心工作的话。”女医生毫不客气地回话道。
“我只是想要救出那些被绑架的孩子,顺便再救我自己的命。这么说,你是否满意?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警探,等会行动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会告诉你更多的真相。”
奥斯卡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很好,警探。现在告诉我,那盒子里头除了神父的珍藏外,你还找到其他什么东西没?”
“一份名单,用的都是缩写,目前还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让我给你们节省一点时间吧,那是一份买家名单,是阿卡姆周边城镇的所有买家。”
“买什么?”奥斯卡问道。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