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晚,张渺号令全军来帅帐仪事,来的人有张渺,洪木,李水三人,夔东十三家只有李来亨,郝摇旗等几人,西营来的都是蜀王白文选的人,孙可望一死他的部下有些逃窜到了清军,有些则投靠了白文选。
但总归大家是能坐下谈谈了,不至于拔刀相向。
蜀王刘文秀坐在主位,左右副位坐的是李来亨和洪木。
张渺站在大帐中,等着人员到齐。
与其说这是军议不如说这是审判,明军这支有生力量对着职业反贼们的审判,或者反贼对非反贼的审判。
刘文秀虽然坐在主位,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已经不是这片土地的直接掌控人了,但就算如此他也得拼死换得一个富贵,他这辈子决不能这么完蛋。
随着众人到齐,军阀们的目光注视在了张渺的身上。
灯光虽然晦暗,十月的光景让众人从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随着张渺打开一卷黄绢,更让众人觉得不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李定国为国劳心伤神,当封晋王延万代。”
这是第一封圣旨,念完之后众人皆无言语,只有刘文秀颤抖着跪下说:“臣带兄长谢过圣恩。”
然后才有人跪下谢旨。
第二道圣旨拿出,宣读:“封李来亨为蜀王延万代。”
李来亨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于是不打算奉旨,而是坐在座位上不做理会。
张渺装作听不到接下来的议论和喧哗,接着拿出第三封圣旨念道:“孙可望,刘文秀二人暗通鞑虏,罪大恶极,但念其有功赏鸩酒一杯,祸不及子孙。”
刘文秀闻听此言就要提刀向张渺砍杀,但不料想洪木,李来亨二人各自擒拿住一条臂膀死死摁在台上。
其亲兵护卫一见也要生乱。
却不料张渺将那张黄绢用火把点燃,化为一滩灰烬。
“此乱命也,不奉诏!”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洪木,李来亨也松开了刘文秀。
但还在等着张渺的一个交待。
“你这小子要做什么?”刘文秀此时也已恢复正常,继而说:“就算我净身出户,我的亲兵,将军也不会让你如意!”
“不知将军,可愿意移驾秦地,秦地现在在吴三桂手里,但将军凭着老秦人又何尝拉不出一支队伍来,若将军夺下秦地,我可为将军封秦王延万代。”
“那蜀地呢?”
张渺说:“蜀地是圣上封给李来亨的地盘,将军你就不要再想了。”
随着张渺话音一落,刘文秀思量多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立字据!你与我再与天地立誓,我就应你。”
“好!”
写下两张字据,盖章是蜀王大印盖的骑缝章。
随后又歃血盟誓,然后才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那就是如何取保宁。
座位依旧是那个座位,但隐隐有以张渺为话事人的意思。
张渺居中,将成都府地图打开,平铺地上。
“我军有七万人,但只可动兵两万,若全军出动恐怕必然生乱。”张渺望着一帮军阀如此说道,看夔东十三家略有喜色,继而说到:“我只取我的精兵去打,但诸位你们要把骑兵都交给我。”
“自闯王入川,西王入川以来,皆是一派杂兵作风。”
“大胆!”
忽然有一人从大帐外面闯入。
此人须发皆白,手持一根青竹杖,身穿大明一品的官袍,面色红润竟然有些鹤发童颜的意味。
李来亨一见此人来到于是急忙上前迎接。
“文宗师您怎么来了,原本并非是要瞒着您,实在是我等要弃暗投明去投南京去了。”
文安之闻听此言青竹杖狠狠的朝下顿了顿,大骂张渺:“你这逆贼,我早就闻听你的妖术,如今反而要蛊惑人心杀了孙可望还则罢了,现在又要笼络朝廷的各位忠臣!狗贼吃我一杖!”
文安之提起青竹杖朝着张渺的肩膀就是一下,只听得棍风一闪,这一杖自然让张渺躲过去了,棍子打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张渺急忙后撤,这竹子里绝对的灌了水银。
然后忙说道“老宗师息怒,我并非是要蛊惑各位忠臣,也并非是要撤退南京,而是要打下保宁与重庆。”
“我等还是要为皇上效力的,孙可望现在死在我的手中,永历皇帝难道还有谁支持?现在朱三太子已在南京登基大宝,文有张尚书武有延平郡王兵力约有二十万,若我军先破保宁再破重庆则可收复四川。”
“此时若晋王千岁将湖广的清军打退则我愿带兵助晋王收复广州要地,如此一来全盘皆活,而小子我愿拜老宗师为川陕总督,也好让诸位有个见证人。”
话音一落,文安之虽然还是面带怒气,但已经在暗自点头了。
“若夺下广州之后,又该如何?”文安之右手指着张渺说:“你小子可愿做粤王?你若愿做粤王老夫愿为你作保。”
张渺双手抱拳躬身一礼说:“老宗师,此次下山皆是为我家二位祖师的道统,若在川地能延续我祖师道统我也就满足了。”
文安之说:“你的祖师是谁?”
“周文王,诸葛亮。”
文安之抚着胡须呵呵一笑似乎是卡准了什么命脉,换了一副笑容说:“川地已有诸葛先生的道统,只能把周文王道统立在川地。”
“好,但我要峨眉山多我一派,把光头赶出去。”
文安之点了点头说:“好,整个峨眉山都给你又该如何?反正那些秃头迟早要找你麻烦。”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当立字据。”
待二人立过字据,白文选眼巴巴的拿着他的字据也来了,于是连带着白文选三人又重新立了一份字据。
亦如当年断骨之痛,但签完字据就是起死回生。
众人研究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先打保宁。
从夔州到顺庆,一路之上皆有明军的据点,一路之上虽然陆路难走但水路也一样不好走。
当天夜里定下计策,从夔州备好军粮,由水路到达万县,因此起码需要一万水兵来保证航道安全,但水路两旁全是收保护费的闯营,自己人虽然不抢自己人,但张渺还不算自己人。
再由万县到梁平,这就需要水陆并进。
顺着水道走到了大竹,渠县,就该面对最凶狠的敌人,也是大清最赤胆忠心的二臣。
“李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