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远道而来的贵客

第八章:远道而来的贵客

  “叮!”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哒、哒、哒、哒!”

  升降梯门一打开,卢修斯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听着那锃亮皮鞋在光滑地板上的掷地有声,可见他是有多么迫不及待远离这帮惹人厌的傲罗。

  穆迪冷哼了一声,推着林恩斯走出升降梯说道:“到了!走吧!孩子,赶紧把你的笔录做了,让你回家休息,一晚上没睡,估计累坏了!”

  事实上林恩斯很精神,魔法部一路走来新鲜趣味的事情实在不少,比关在孤儿院的房间里要有趣多了,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比瘾君子还嗨。

  跟在穆迪身后,走进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层楼——这里的室内装修风格与前面几层都大相径庭,既没有神秘事务司的幽暗隐秘,也没有神奇动物管理局的欢快鲜明,整体上呈灰黑色布局,无论是沉黑结实的层层木板,还是走廊墙壁的无反光砖壁,都极力表现着一种简洁、刚肃的风格。

  出升降梯后再向前走几步,前方走廊出现通往三条不同色泽的走廊的岔道口——

  最左边的通道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还是天花板都呈淡灰色,过道上“威森加摩管理机构”的几个字母方方正正、一动不动,林恩斯时不时地看见穿着红袍的威森加摩陪审团成员走进灰色通道;

  中间的通道是不会感到刺眼也不会让人有丝毫注意的米白色,米白的墙壁,木质的地板,正装上班的男男女女们忙忙碌碌来来往往,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麻瓜物品,包括但不限于烟花、几乎已经退役的韦伯利左轮和李—恩菲尔德步枪、越野车汽车轮胎、镶着亮钻的坐便式马桶圈等等等等……这个通道的顶端写着“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和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

  一头乱蓬蓬红发的中年男人从通道里匆匆走来,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着可亲的活力,虽然眼角的皱纹也述说着疲倦,但看到穆迪一伙人时,嘴角勾起了高兴的笑容。

  ——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韦斯莱先生。

  “亚瑟!”穆迪朝他点了点头,“早上好!我记得你这几天应该请了年假,该在家里享受莫丽的苹果派呢,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有个住在德文郡的巫师骑扫帚追逐麻瓜的喷气式客运飞机时被挂在机翼的涡轮引擎给卷进去了......飞机坠落,虽然当地的巫师们第一时间救下了飞机上的乘客们,但机身坠落爆炸的残片清理是个大工程,部门所有人都取消休假了。”韦斯莱先生苦笑道。

  “真是个会捣乱的倒霉蛋,下次他骑扫帚的时候应该会记住别去追飞机了。”穆迪挑挑眉说道。

  “没有下次了,即使在被卷进去的瞬间使用了‘幻影移形’,但还是......算了,你们不会想知道那个画面的,总之他现在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毁灭性伤患病房’住着,没有个三四年大概是不能下地了......”

  “......”林恩斯。

  喂!你们巫师的娱乐活动都这么“丰富有趣”的吗!骑扫帚跟喷气式飞机竞速!

  林恩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自己有恐高症,不会骑扫帚也是件好事啊!不用跟飞机争飞行空道!

  “嘿,林恩斯,孩子,晚上好。”亚瑟·韦斯莱低头看见林恩斯,友好地朝黑发男孩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韦斯莱先生。”林恩斯点点头道。

  “你认识他,亚瑟?”穆迪好奇问道。

  “哦,我们上个学期的确见过面,他是我两个小儿子的同学,他们很要好。”亚瑟说道。

  上学期韦斯莱太太在校医院住院的期间,韦斯莱先生曾经来探望她,他们还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圣诞节,这家人送了他一件温暖结实但他非常讨厌的圆领毛衣;此外在与韦斯莱先生的交谈中,林恩斯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先生很满意自己两个捣蛋鬼儿子有个学业成绩拔尖的拉文克劳朋友。

  “乔治和弗雷德在家里经常说起你,”亚瑟·韦斯莱笑着说道,“我听说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如果不介意的话,暑假可以来我家和他们一起住,顺便辅导下他们的课业。”

  林恩斯微楞。

  不得不说,这是个十分令人心动的提议,他不反感乔治和弗雷德,他们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与他们相处两月想必是个荒诞而愉快的假期;

  但是一想到脑海里危险的道格拉斯,以及上学期韦斯莱太太被疯婆子施了“不可饶恕咒”——而自己却因种种原因没法告知韦斯莱先生……

  他沉默了下来,低声拒绝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暑假已经有安排了。”亚瑟·韦斯莱摊手,“没事,如果有需要帮助就随时跟我说——或者跟弗雷德他们说也行。”

  “好了!亚瑟,叙旧以后再说吧,我正要带林恩斯去做个笔录!”穆迪拍了拍韦斯莱先生的臂膀,粗声道。

  “笔录?出什么事了?”亚瑟疑惑地问道。

  “咳咳,”站在老师身后的傲罗琼斯上前几步,凑到亚瑟·韦斯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虽然听不懂,但隐隐能从唇语里读出“那个狼人”这个词组。

  亚瑟听到后震惊地望向林恩斯,惊叹地拍着少年的肩膀说道:“洛凡德,我很难相信我听到的——像你这样大小的孩子能够和狼人搏斗;但是听我说,孩子,即使这次成功逃脱了,下次也千万不要再试图靠近,狼人太危险了,特别是满月夜晚的狼人,只要你被他咬到就会被传染,更别提芬里尔·格雷伯克是他们中最为凶残无情的一个。”

  “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林恩斯说道,没有最后傲罗们的赶到,失去魔杖的他估计会被撕成肉片吞进腹中。

  跟忙着去处理坠落飞机的韦斯莱先生道别后,穆迪拉着林恩斯快步走进了最右边的通道。

  最右边的通道呈黑铁色,刚直冷硬的通道里写着“傲罗指挥部 (Auror Office)”的显示字样,底下一行单词各自独立,每一个字母都都像是被铁链拷住,屡屡想逃却不得不被锁死在其中;最上面是一个大大的“W”标志,一柄魔杖处在这个标志的正中央,杖尖魔法亮光辐射四周、黑影无所遁形。

  林恩斯跟在穆迪身后,走在这条钢铁色泽的通道里,身旁常常经过一些被大衣层层包裹起来、神色隐秘的傲罗们。

  老傲罗穆迪走在最前端,别看他瘸腿,行走速度可一点不比年轻人慢,至少丧丧的琼斯是跟不上他的速度的,而且因为瘸腿,所以走起路来脚步声一轻一重的,像是墨黑云朵间忽大忽小的密雷声。

  忽然他停了下来,林恩斯和身后的傲罗们也跟着停下,他好奇地往前瞧去——很快地认出了前方簇拥人群里最中央的、穿着细纹西装、打红色领带、披黑色斗篷、戴绿色礼帽的老人——

  那是康奈利·福吉。

  为什么林恩斯第一次来魔法部能一眼认出魔法部长?

  首先基于领导总是处在最核心位置的站位判断,其次是这位部长显然有好大喜功的弊病——他将自己面目深沉凝重思考的巨幅摆拍照片挂在了魔法部的正厅,每个初进魔法部的人都能看到并一眼知晓这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英国现任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

  想认不出都难。

  穆迪看到福吉的瞬间,部长先生也看到了老傲罗,面色闪过一丝不豫。

  琼斯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部长先生向来对老师穆迪不满,认为他在傲罗指挥部的威望太高、影响太深、甚至有拉帮结派的倾向,间接影响到自己对傲罗这个魔法部最大暴力机构的辖制和管理,所以寻了个由头让他提前退休(其实他本来就到退休年龄了),但老师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即使退休了也还是在魔法部和家里两头跑,指挥部的众人也照样听他指挥,和以前不同的地方在于——魔法部不给他发工资了,著名的“疯眼汉”在给部里打白工。

  这个时候撞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琼斯心想。

  魔法部最大的领导转身,身旁乌泱泱的人群自然也随之转过身来,与傲罗们对视着。

  此时林恩斯才注意到另外两个和部长先生一同站在核心位置、被众人簇拥着的人。

  那是两位女性,其中一位非常年长、但穿着看上去格外时尚年轻——上身着温暖的淡粉绒衣,下身穿着米白色、用内衬撑起的宽摆长裙,布料采用密织塔夫绸,深粉色的小圆帽压着梳理精致的微卷银发——这是位优雅的老妇人,从她偶尔露出的浅浅微笑间可见其年轻时的风采,而且看上去和之前见过面的雅各布的奶奶有几分相像;

  而另一位则是名年轻的少女,有着一头灰色的利落短发,穿着一身浅灰的双排扣风衣,棉质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配上漆黑的高皮靴,显得格外的高挑挺拔。

  不过最吸引林恩斯目光的还是她的双眼:一只淡金,一只铁灰。

  异色瞳。

  两波人马对视片刻,福吉白胖的面上阴霾起伏,没想到在今天这个会见美国魔法部贵客的时间点碰见了这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他很想大声斥责,叫这个退休人员滚出魔法部,但现在身旁有贵客,实在不好拉下面子去做。

  穆迪倒显得很平静,一言不发地领着林恩斯和傲罗们,寻了个门牌上闪动着“傲罗指挥部办公室”字样的房间,鱼贯而入,闭门不见。

  “那是谁?”

  灰发异瞳的少女忽然问道。

  “傲罗指挥部的阿拉斯托·穆迪先生,著名的‘疯眼汉’,阿兹卡班一半的囚徒都是他亲手抓进去的。”少女身旁的一位侍者俯身低声讲解道。

  “‘疯眼汉’,在美国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国际傲罗组织里的老骨头,办案经验很丰富,上次在加尼福尼亚展开跨界抓捕时,他是行动主力。”优雅的老妇人曼声道,“很难想象在他这个年纪居然还能奋战在一线。”

  “越听越有意思,我们能去傲罗指挥部参观吗?康奈利先生。”少女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恐怕不行,尊敬的康斯托克小姐。”康奈利·福吉摇摇头说,“阿拉斯托·穆迪已经被我们开除了。尽管他曾经非常优秀,是的,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予我的赞美——他就是魔法部建成以来最优秀、最成功的傲罗。但现在他已经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得了妄想症、变得疑心重重,你们看到他那只古怪的左眼了吗,女士们?那只眼睛总是警惕地转来转去,那是无时无刻不在侦查四周环境,因为他总是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喜欢先拔出魔杖、再问别人问题,我不能让他冲突到两位贵客。”

  “哦~身经百战的傲罗,在年老力衰的时候变得疑神疑鬼,的确是不难想象这样的人有多危险。”灰发少女沉吟着,然后又轻快地问道,“不过我很奇怪,他既然已经被开除了,为什么还能大大咧咧地走进傲罗指挥部呢?还是说你们这里的暴力机构都是旅客观光用地?什么人都能进?那我为什么不行呢?我以为我交的‘参观费’已经够多了。”

  这一番犀利又迅疾的刻薄话语就像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插入了福吉一直以来的“痛处”——即他对魔法部的统辖并非他想象中的完美无缺,不是所有魔法部职员都会听从他的命令——他甚至没法让一个退休的老头听话!这让他白胖下垂的脸面涨红起来,就像个被吹胖的红气球。

  偏偏他还不能对眼前这位少女宣泄他的脾气,因为这位是康斯托克集团的贵客,也是为他赚来政治资本和贸易援助的最大金主,她所谓的“参观费”可都是以十位数打底的。

  这一路陪同,福吉已经尽可能地容忍她的古怪行径,但这下还是被气得够呛。

  “康奈利先生,你知道的,我们这趟行程的目的,”那位声音曼妙气质优雅的老妇人自然而然地挽住气极的部长手臂,微笑说道,“魔法部前八层都已经参观过了,最后的第九层,‘神秘事务司’还要麻烦你来介绍下。”

  “这是我的荣幸,戈德斯坦恩女士。这边请。”福吉就像一只炸毛的白胖老猫被捋顺了毛发一样舒服,平复了呼吸后微笑着拍了拍怀里的手臂,领着身旁的女士向升降梯走去。

  而身后那位看上去极没有分寸的少女也没有再提出让部长先生难堪的话题,她轻巧地跟在老妇人身后,离开第二层前最后瞥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傲罗指挥部办公室”,好奇地想着刚刚在傲罗人群里看到的一幕:

  “看上去十五岁都没有,英国魔法部会有那么小的傲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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