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战况焦灼(3)

308 战况焦灼(3)

  太阳表面温度大约是六千度,在氢弹引爆瞬间释放出的聚变能量温度高达上千万度,相当于太阳核心的温度。“太阳距离”的典故,不是指你到太阳上溜达一圈,而是深入到太阳核心好生感受一下由核聚变所产生的强劲能量。

  氢弹在爆炸的一刹那间所产生的破坏力足以撕碎一切灵魂,把灵魂打散消解为最基础的灵子,与传说中那些大能者把自己的敌人打到魂飞魄散是一个等级的狠辣手段,此情此景看在眼里也只能令人叹息一声恐怖如斯了。

  威力如此强横霸道,氢弹却是这世界上堪称为杀人数量最少的武器之一,因为它从未在实战中得到应用,惨死于貌似人畜无害的水果刀和菜刀,汽车车轮下的冤魂也远比那些堪称三生有幸能被氢弹炸死的倒霉鬼数目要多得多了。

  假如武器也有善恶之分,如此之善良淳朴,坚持不轻易杀生原则的氢弹绝对有资格获得若干个维护世界和平奖,谁让它从一出世伊始就具有核平世间一切的雄厚潜质呢!

  有鉴于此,后世本性再怎么狂妄好战之徒也不得不对氢弹的威能与恐怖破坏力多上几分敬畏之情,再怎么大嘴巴的主面对这位大爷的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恰恰因为动用核弹的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了,在事情未曾真正发生之前,谁也说不好从盒子里蹦出来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孙贼!老子跟你拼了,我要跟你玉石俱焚!这无疑是一无所有的穷屌丝会讲出来的狠话,这不是那些身骄肉贵的社会上层人士所喜闻乐见的事情,他们始终惦记着娇妻美妾与万贯家财,多活几年的想法比较现实一些,采取任何行动之前自是得慎之又慎。

  碍于核武器具备的威力与超强心理威慑力,后世大国拉开架势冲突的时候多半还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彼此心存顾忌相互吓唬,在大国之间谁也不敢贸然动真格的。

  这才是惨烈的二战结束,嚷嚷着随时有可能爆发的三战,到新世纪也没能真打起来的根本原因。说到底,世上没人喜欢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最终胜利者的战争,明知道是没有赢家的游戏,非得玩它是图个什么?很刺激吗?挺好玩吗?有意思是吧?

  一个人活着难道不好吗?干嘛非得一心一意作个大死呢?你说你是不是活拧歪了?

  有道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画风瞎眼,虚拟世界;狗屁不通,穿越时空;穿搭尴尬,赛博朋克;全无逻辑,拉莱耶主。

  只要理由找得足够精妙,甭管内在的逻辑合理与否,可以拿出那种“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高傲姿态出来,不愁找不到合适的背锅侠来负责专职顶缸,甚至连找临时工顶罪的功夫都一块省却了。

  关键只看脸皮厚度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够不够高杆,到了最后故事大结局别闹得跟白头鹰似的,鲍黑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证诬陷傻大幕,红口白牙说他藏匿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证据就是一管洗衣粉,拙劣得令人贻笑大方,那一切就算万事大吉了。

  在这里务必声明一下,这句话百分之百不是鲁大胡子说的,不过他既然背负了那么多来路不明的名人名言也不差多上这么一句半句的。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周树人自己想必也早就想开了,有什么错你们只管找鲁大胡子去算账,不论他说了些什么都好,关我周某人什么事啊!

  “啧啧,怨不得被人叫作是太阳的距离,果然名不虚传哪!”

  前生在核战笼罩的阴影下活了一辈子,与几十亿人共同经历过全人类随时可能打开直通废土副本直通车的核战序幕,跟萌新们一同享受过令人瑟瑟发抖的冷战余晖。归根结底,无职无权的伍胜文没什么机会亲眼见识一下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的的核武器到底是个啥样,相关的纪录片他倒是看了不少。

  后世大流氓们在冷战末期缔结的一系列控核条约,限制了人们欣赏这股狂暴的自然力释放,非要说核污染什么的,别扯蛋了,跟过年放炮仗似的进行几十上百次核试验的时候,怎么一句都不提这茬呢?

  行事一向大大咧咧的毛熊,根据丰富到爆表的民用核弹使用经验总结得出的结论,核弹爆炸不同于核电站泄漏事故,污染多少也还是有的,包括后续辐射剂量等等问题虽然存在不少后遗症,只要措施得当其实也没啥大事。

  你不信可以找来毛熊用核弹挖水库的老纪录片好好欣赏,堂堂大流氓竟然集体玩出了这一手,摆明了是用心险恶,让后来者无路可走特地搞出的幺蛾子。

  今生托福于《战争之王》系统的大能,伍胜文终于算是得偿夙愿,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何谓震爆现场零距离,因而,他心中亦是感慨良多。

  蘑菇弹核平世界真不是随意吹出来的空头虚名,目击了这枚百万吨当量的氢弹爆炸现场,纵使伍胜文自恃有中州龙脉力量护体,他这样的开挂选手照样无法担保当自己遭到核弹直击也能全身而退。

  核弹的威力过于恐怖连灵魂都能一并轰得粉碎的纯粹暴力下,有谁敢说自己不怕的?你说你不怕?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杠精本精吗?

  “周围雾气开始消散了?等一等,这么说来……这里不是幻境了?哟呵,这回我的乐子好像真是大不少了哇!”

  扫视了一眼四周被引爆氢弹爆炸所形成的强烈冲击波与光辐射、电磁脉冲等等复杂的力量在一瞬间强力驱散的白色雾气,伍胜文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伍胜文不擅长精神秘术,前世他的毕生精力都为了求长生,一早就知道炼神没前途的,那些庙里肥头大耳的和尚们有事没事就参禅打坐,伍胜文对于这一领域的研究深度约等于零,或者直说他是一知半解就完事了。

  本以为此番有一半机率是被某种幻境困住了,问题是根据业已显露出来的情况来综合分析研判,事实真相显然并非如此单纯,伍胜文对自己的处境此前设想得未免有些太乐观了。这一回分明是整个人茫然不觉,他被悄然拖到远离江家集的某处地点来了,敌方可以施展出如此手段,当真称得上是有鬼神莫测之能啊!

  虽说伍胜文故作谦虚地认为他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即便实操水平再菜也得分跟谁比一比好吧?以他作为超凡者及格与否的判定标准来划分,当世九成以上的修行者或多或少在某一领域的本领还及不上他呢!

  到时候又该怎么说?合着大家全是一堆废材不成?这又不是废材流崛起的那个时代。

  不论起初的用意究竟是善是恶,迄今为止未曾露面的对手具有这份神通手段也委实称得上甚为不俗,伍胜文不得不甘拜下风,他得承认换做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

  “伍某不知尊驾有何指教,既然请我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难不成是怕了?”

  铺天盖地仿如混沌般**的浓重雾气虽说刚被核弹爆炸轰了一家伙,又被后续引发的冲击波之类的玩意给驱散了许多,此刻又慢悠悠地重新开始聚拢起来。看样子敌人似乎还没死心,瞧着这一幕在眼前发生,伍胜文当然不能无动于衷,随即便开了口。

  一个声音悠然响起,不紧不慢地说道:

  “吾一直在汝眼前。”

  这话叫伍胜文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接口说道:

  “请恕在下眼拙,我看不出尊驾在哪?”

  “汝所见的大地、星辰,世间万物,除了人类之外,所有一切皆为吾之化身。”

  “什么?你竟然是天道?”

  “然也!”

  坦白地讲,若是哪天你在自家楼下忽然发现,时常在小超市门口穿着背心和拖鞋闲溜达的邻居老头冲你咧嘴一乐,没等你想明白所以然的当口上,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是共济会派来考察你入会资格的观察员,你被吸纳为会员了,即日启程吧!”

  这种充满了匪夷所思和瞎扯淡成份的段子,搁在谁身上他一准也得懵逼不可,这也太踏马扯淡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根本就不挨着呀?你在跟我讲故事呢?

  一向认为天道没有人格化的存在,伍胜文越听心里越是一阵阵的发虚,迟疑着说道:

  “……在下一贯听闻天道无知,不知是否为误传?”

  “吾本无知,其后有知,自有缘由。”

  “敢问您把在下带到此处是何用意?”

  “汝可知变革天命?”

  “在下略知一二。”

  “汝也想逆天改命?”

  “不敢!不敢!不才一贯主张顺天应人。”

  “汝欲顺何天?又要应何人?”

  天道提出这一疑问堪称诛心,伍胜文不免含糊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今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局面了,也就把心一横,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精神,施礼说道:

  “若依在下之见,自然是过什么山唱什么山歌为妥,逆天而行实属不自量力之举。”

  在后世礼崩乐坏的年代厮混过来的人,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得深谙一个原则,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一门心思认死理的人日子是很难过的,轻则被排挤,或是被精神病,乃至于沦落到吃牢饭,严重一些干脆落得个人间蒸发的凄惨下场也是稀松平常。

  伍胜文此刻把姿态有意放低,且不说通过适才的一系列试探,他判明了自称是天道,实则怎么样说不准的声音来者不善。如今再死心眼地追究对方宣称的天道身份是真是假,其实很无聊的好吧?单以局势而论,深究此事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了。

  退一步讲,就算是伍胜文假意相信了,于人于己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不是吗?

  普天之下的礼数虽然由于各地文化风俗的不同呈现出千门百类不一而足的状态,有谁家请客先把客人关小黑屋,二话不说上去饱以老拳狠狠修理一顿的,呵呵,此举显然极为不合乎情理。

  伍胜文打算先伏低做小,趁机观察一下对方到底有什么利益诉求,毕竟已是敌情不明的不利处境,奢谈什么下一步行动计划也不过是在画饼充饥而已。凡事都得遵循脚踏实地务实第一的原则,切忌贪慕一时虚名而令自身陷于极度危险之中,这才是不智之举呀!

  “汝所言可是出于本心?”

  “在下所说的自然是句句发自肺腑。”

  “善,汝可愿与吾结下善缘?”

  伍胜文微微心中一动,敢情到这会是正经的戏肉来了,于是故作犹豫地问道:

  “这个……伍某自是求之不得,请问是个什么章程?”

  “替吾诛灭逆反天道之人。”

  一听这话,伍胜文明白了藏头露尾的对方不管真实身份是谁都不可能是天道,不提天道无知,天下间干出吃里扒外这种龌蹉事的讨厌家伙数量多了去了,似乎也没见天道急吼吼地抓着他们不妨一个劲地喊打喊杀吧?

  天道一贯是很慢热的,抓大放小也是不成文的传统,如此斤斤计较而又风急火燎的行为方式,全然不符合天道的设定。与其指望着伍胜文相信天道在一夜之间发生性情大变,那倒不如认定此事定然另有蹊跷来得更为简单。

  恰如后世娱乐圈严查偷税漏税,时常发通稿艳压群芳的爷立时行踪成谜,一度成为年度新闻热点。须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倒在税务问题上面的明星大腕某位爷不是头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记性好的中老年人依稀记得拥有神奇化妆术加持,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上仍然头铁要坚持出演二八佳人的亿万富姐,其实说起来才是第一批踩雷的明星大腕,在二十世纪末险些真人参演了《铁窗泪》。到头来,刘奶奶被旧情人姜某拉了一把,好歹算是得以脱身,没在监狱里待得日子太久。

  其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官方为了顺应时代发展逐步放松了对娱乐圈的税务监察力度,此举明显是有关部门在放水养鱼的举措。

  等到金融海啸来袭,经济迎来拐点增速减缓,恰逢此时财政收入吃紧的当口,刚好前期放养了这么久的猪也都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了。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一刀下去宰了好过年哪!

  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知晓当下这是个什么局面,偏偏伍胜文到了这时候不能拆穿对方,以防对手恼羞成怒。别忘了,此地究竟是哪里,伍胜文到至今都没搞清楚,贸然与敌人来上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搏斗太吃亏,反而是对他愈发不利。

  于是,伍胜文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道:

  “呵呵,这话在下就听不懂了,请您明示。”

  尔虞我诈的双方经过一通各怀鬼胎的胡扯,白色雾气闪开了一条通路示意容许伍胜文自由离去,在后面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由一团雾气凝结而成的奇异人形发出分辨不出性别特征的冰冷声音,说道:

  “如此轻易地放过此子,久后必为大害。”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害已成岂是凭一己之力可以挽回?你我招数尽出奈何不得此人,想必是其气数未尽之故,为今之计只能从长计议了,不放手亦如之奈何?”

  “冒称天道之名,汝预备如何善后?”

  “此事容易,天道无知,待吾作法蒙蔽之即可瞒天过海,勿忧。”

  “……汝开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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