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对峙

第六章:对峙

  缪勒,康斯坦丁已经回来了,我们四个人在过道上围成一个圈,激烈地探讨着案情。

  我努力地向三人灌输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验明现场是否是一个伪造的密室,这是可以一举判断案情的关键;我之所以现在就断定这里是密室,是因为我已经大概猜到这帮异教徒在搞什么鬼了。”

  “可是刚才你们都看到了,这个门从里面是插住的,窗户也是钉死的。这只可能是德雷克自杀后把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坐下”,康斯坦丁抗议着。

  “无论如何,时间不多了,我估计人群很快就要到了,我要回房间看一看”,我后退一步,走进房间,首先仔细地观察门框。

  “恐怕没有细线的痕迹,德雷克穿的睡衣也非常的自然”,皮索警督也在查看尸体。

  这是什么,我拾起了德雷克睡衣下的一点点棕色的碎屑。木屑?

  缪勒围了上来。

  “这种木屑,在楼下的垃圾堆旁,我也有看到”,他若有所思,“德雷克死之前是在做木匠活吗?”

  “木屑?”我努力思考着,屋子里什么东西上会掉下木屑呢?那个巨大的行李箱?我打开了它,一股霉味冲了出来,我赶紧闭上了它,亡羊补牢似地屏住呼吸。

  是这张床吗?我看了床底,这也没有动工的痕迹啊。衣柜也是一样。里面只是塞着领主五花八门的衣服。那么到底是什么产生了这些木屑呢?

  “是不是钉在窗户上这些木板——在钉它们的时候掉下的木屑?”警督起身走向床边。

  我凑近拿眼睛去盯,果然,皮索说得没错,这些木板是新固定住的,木板上新切的创口和钉子砸穿的嫩胚与老旧的木板色差分明。

  于是,门前德雷克衣服下的木屑实际上钉木板后掉落的木屑。

  “看来,这个窗户是在德雷克被杀前钉死的。然后掉落的尘土在大门被封锁前扫出房间”,警督整理着思路。

  陷入沉思的我看着木板封锁后的百叶窗;四扇窗叶遮掩着两个窗户,微风不时从外面被送来。

  等等,我试着透过缝隙推了一下窗叶,风一下子从一个不够人进出的小口涌进来。

  “缪勒”,我转身提问道,“楼下的垃圾就在这个窗户的下面吗?”

  缪勒想了想回答:“是的,不只是木屑,或者说,只有一点点是大块的木屑,更多是些木工留下的垃圾,正好就在窗户的正下方。”

  “我知道了!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兴奋地跺起脚来。

  三个警官震惊地看着我发癫,皮索连忙按住我,问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咧开了嘴,紧绷着的脸狂喜般地盯着他。

  “先帝啊,他,他疯了”,警督摇摇头,“外面是什么动静?”

  “长官,那帮岛民来了”,康斯坦丁慌张地说着,“怎么办。”

  “我下去见他们”,皮索上尉叹了口气,“不能产生误会的。”

  “不要!”我大喊着,吓到了正要夺门而出的警督和窗口处观察的两个警员。

  “他们进城堡了”,缪勒汇报着。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知道的”,我摇晃着身体,面向警督,“现在最紧要的,是不要下楼。”

  皮索有些迟疑。

  他把手搭在腰带上,靠着墙点着了香烟,双手夹着抽了起来。当他把火柴丢在走廊上后,他问我:“靠谱吗?”

  “不靠谱,因为要赌一把。”

  这个时候,以三个女性为首的岛民也冲上来了。

  我小声跟两个警员说:“一会儿那仨女的进来后,你就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了。”

  赫兹一进房间就在尖叫,玛雅失声痛哭,坎瑟瑞丝以一个标准的胜利女王姿势晕倒。这个时候,我大喊出来: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屋!”

  缪勒和康斯坦丁像熊一样冲了上去,堵在了门边;他们身后,是德雷克倒伏的尸体。。

  我让警督看住人群,自己走到尸体旁边作态的三位女士身边,轻声地跟他们说:“你们别演了,露馅了。”

  赫兹最先抬头,她没有说什么,但是浑身颤抖着,没再有刚才的惊慌状态了。

  “我赌中了”,见此情形,我离开和身边最近的缪勒说,“现在就看我的假设贴合事实至什么程度了。”

  “你最好不至于是错的”,缪勒在对付岛民不断的冲击中抽空回了我几句,“你看这情形,如果你错了,恐怕我们最后死得也不明不白。”

  “我知道这个密室是怎么回事。德雷克已经死了,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但他不是自杀!”我大声压过一屋子岛民的喧闹。

  安静下来后,皮索上尉把掰开的手枪保险又推回去了。

  “我在说一遍”,我侧目盯着地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女士,不,三个主犯,“德雷克不是自杀。”

  “那就是你们杀的!”人群中有人叫嚷着。

  “错误的!他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如你们所见,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门窗上锁,没有别人能够进来。”

  “那他就是自杀!”人群欢呼起来。

  “我已经说过,他不是自杀了。”

  “先生”,一个戴着略帽,身着蓝白吊带装的老人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您说这房间是密室,那么就没有人在德雷克死的时候进出了,那么如果德雷克领主不是自杀,就会有矛盾了。”

  “德雷克领主是为了夏岛的利益而殉道的”,玛雅突然站起来,“他杀死了自己,是为了把躯体献给我们伟大的太阳神!”

  她的肌肉紧绷了,神态严肃着,仿佛她说出的在这个世纪骇人听闻的儿戏,是那么的庄严和确凿。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随之岛民们开始继续冲击两个警员组成的防卫线。

  “撑不住了啊”,康斯坦丁发出一声惨叫。

  皮索警督掏出手枪,迅猛地打出三发空包弹,人群的狂热又凝固住了。

  “这就是你的计谋”,我扶起康斯坦丁,愤怒地朝着玛雅咆哮。

  “我先不揭发你,我先不揭发你们的底细!”我有些语无伦次,“我现在就检举你们最大的谎言,你们最恶的计谋!”

  “你们每个人都有口袋狗服饰”,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没有例外,每个人都有,那么,德雷克的口袋狗服饰在哪呢?”

  “把手枪给我”,我对缪勒说。

  人群又开始狂热地冲击封锁线。

  “安静!”皮索警督又开了一枪,这发实弹打进了天花板。

  我走到衣柜前,玛雅和坎瑟瑞丝也扑了过来,努力地拉扯着我,完全不再演悲情戏了。哦!我真是个天才,让这些滑稽的犯人转瞬就卸下了伪装。

  “你们的木匠一直在这里吧,一直在吧,你们杀了人后从窗户溜走,木匠进来封住窗户,又把木屑从门缝扫出,垃圾从窗口倒下。而这个木匠,这个虔诚的,信你们那个邪教的木匠,就躲在这里面——给口袋狗服饰做的隔间里面。”

  我给手枪上了膛,示意那两人退后,我说:“去和赫兹站在一起。”

  她们照做了。

  那么,来见见你们的木工吧。我在心里想着,伸手去开衣柜的门。

  出乎我的意料,这时,衣柜从里面打开了,一支斧头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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