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一直等到洪盼盼美美地睡完,看她慢悠悠地睁开眼,懵着脸看向围在她身边的人,我们才准备起身去享受姑娘们说的招待。
刚才姬野一听她们说要招待我们,一下子就急眼了,指着草地上的茶具说:“你们就拿这个招呼咱是吧?”
鹅蛋脸忙拉着姬野的胳膊说:“招待当然是让村子里来,这也快到饭点了,村里头正摆着席呢!”她的手朝着远处冒着的白烟指过去,我看见一根白色的柱子直升碧空,和淡淡的云连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伞盖。
我笑着问:“你这能有啥好东西?”我闻着地上浓浓的草气说:“不会是请咱们吃草吧?”
姬野警惕地说:“你们的席里头不会下药了吧?”
“哪能下药啊?你看老黄叔都是几十年吃过来的,不信你问问他里头有药不?”鹅蛋脸一副不快的表情。
姬野还是狐疑地看着茶壶,柳叶眉安慰她说:“大力和盼盼这是心里有事,喝了这茶才起效的,你俩心里想的肯定是想从什么地方逃走,我猜的对不?其他人心里没装着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喝了也不会迷糊,我说的对不,大力?”
她猜得倒是没错,我是想从马神婆那里逃走,看来老秋和锯子没事,就是因为他们准备以后安心在马神婆手底下当她的小弟。我鄙视地看了他俩一样,瞅得锯子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又看看姬野,觉得幸好她没喝这茶,要不也得犯人来疯,她不是跟我一样,都想着离马神婆远远的吗?当然,让姬野抽风,不需要什么蘑菇茶,几罐啤酒就够了。
姬野看着洪盼盼一脸宁静的睡相,自顾自地问:“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怕啥,想从哪里逃开。”念叨了几句,突然转头看老秋,问:“你这咋也不言语了?光看着我们受欺负啊?”
几位姑娘脸色有点难看,但老秋却淡着脸,好像啥都跟他没关系似的。他眼睛出神地看着远方,好像要把这里的一切都要收入眼中。
“别想太远的事了,先看看你眼前吧。”
姬野没好气地说着,手在衣兜里胡乱掏了一会儿,问:“你那还有烟没?”
老秋摆摆手:“没了。”
“那不就是烟吗?”鹅蛋脸又睁大眼指着远方的炊烟。
“她说的是抽的那种烟。”锯子说。
“抽?”鹅蛋脸问。
“就是把烟吸到肚子里和气管里。”锯子夹着两个指头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那不呛着吗?”几个姑娘都好奇了。
“你们这咋啥都没有?我严重怀疑你们吃的东西有啥了。”锯子有点失望地看着土丘下的房子。
“吃的可多了,都是地里种的,还有村子外头打的,正好轮回节,摆的席肯定更丰盛一点。”鹅蛋脸掰着手指头安抚着锯子。
洪盼盼发出了细微的哈欠声,她伸展了一下腰身,脑袋转了一圈,当我俩视线一对上,我并没有感到她的眼中有什么愤怒或者恨意,看来她一直把对我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刚才只是憋不住了。
她醒过来后,马上用手扶着额头说:“我咋感觉头顶怪痒的,是不是我睡着了刚才?我记得我好像变成了一只鹿……”
我回嘴道:“你是不是还顶了谁几下?”
她迷迷糊糊地望着空气,好像在使劲地想着什么。
这时,老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们看见扶着腰来到了土丘上,“回村里吧,村长回来了。”
柳叶眉马上站起来:“快走吧,别误了轮回节!”说着就去拉洪盼盼的手,好像要把她提溜起来。
姬野抓着洪盼盼另一只手,两人像是要把洪盼盼撕成两半似得。还冲着老黄吼:“你咋不跟我们说清楚啊,弄得大力和盼盼都差点发疯了。”
老黄刚苦笑着想要张嘴辩解些什么,鹅蛋脸就站起来挽住了他,像是一个孙女搀扶着自己的爷爷。她很是可惜地说:“我还真舍不得老费大爷走,这节一过,他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老黄也叹了口气,拍了拍鹅蛋脸的手背:“我也没几年了……”
姬野刚抱怨两句,听了老黄的话,忙问:“啥叫‘没几年’?”
老黄指指自己的胡子:“没几年就要去‘轮回’了呗。”
姬野急得使劲拽了一把洪盼盼,把她拉进怀里,搂住她问道:“到底啥叫‘轮回’?是不是死?”她有些仇视地盯着几个姑娘。
我感到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连锯子也在远离那个薄嘴唇的女的。
“不是死啊,咋是死呢,姐,‘轮回’就是重生啊。”鹅蛋脸打起了圆场。
老黄也劝道:“你们急个啥,还有几年呢。”
“听你这意思,你是默认了?”姬野问。
长头发对姬野说:“你想到哪了,我不是说了吗?今晚的‘轮回’就是让老费‘改悔’啊,你在这边到了年纪,一定得‘改悔’的。”
锯子吁了口气,但姬野还是不依:“你们不是说以说服教育为主吗?”
柳叶眉笑了:“那你一直不‘改悔’,我们还得一直依着你不成?反正今晚吃了饭,你们就啥都知道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姬野最后恨恨地说:“要是我还能……”
老黄摆摆手:“别提你在外头咋样了,在这就是个普通人。”
锯子也垂头丧气地说:“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
“咱不去了,你们这里猫腻太多了!”姬野站了起来。
“信不过她们,还信不过我吗?”老黄开口。
姬野又看看老秋,老秋点点头说:“也只能去村里了,要不,你咋见‘大师’?”
我看了看天上漂浮着的那个飞碟,那静静的模样,让我有点怀疑它是不是一朵伪装成飞碟的云。
“你要见‘大师’啊?那估计不成,就村长见过‘大师’……”长头发说,“不过你要是跟村长讲,他说不定会跟‘大师’传达的。”
我身边的天鹅颈笑着拉住我的手说:“那咱还不走?你饿了没,我都饿了。”我感到她的力气大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