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凯撒的目光便被席兹尔递过来的纸质文件彻底吸引住了。
这些文件所描述的是一个相当宏伟的计划——一份招商引资的计划。
文件之中列举了加勒巴里地区许多有着开采价值的矿藏。
“只要贵国……无论是共和国政府还是私人,愿意在这些矿藏上进行投资,并且协助建立相应的道路系统和初级加工系统,那么我方便愿意停止劫掠贵国的商船,并且尽最大努力为贵国提供单方面的贸易最惠国待遇。”
席兹尔耐心的在一旁做着说明,“不仅如此,我方还愿意在许多其他方面与贵国合作……我方需要粮食,大量的粮食和副食品,而贵国是西大陆屈指可数的产粮大国。”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使用这些开采出来的矿藏和初级加工品来交换贵国的粮食……除了粮食之外,我们这里还有着许多渴慕文明的年轻人,我希望贵国能够允许他们到贵国的大学和专科学校之中进行深造……”
“野蛮人也会渴慕文明吗?”克莱斯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正因为是野蛮人,所以才会渴慕文明。”席兹尔并没有因为此话而生气,“为了抓住从窗户缝中露出的一缕光明,野蛮人甚至愿意放弃彻骨的仇恨。”
凯撒凝视着席兹尔的眼睛:“可是你们已经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对鸢尾花的人民……对中央海域周边的人民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许多无辜的人被你们杀死,也有许多不幸的人被你们贩卖为奴。”
“无论是曾经的劫掠还是现在的合作,都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如果还有一口饭吃,如果还能够活下去,谁又愿意冒着被吊死的危险去当海盗?终日漂泊在海洋之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你们可以想象得到这种痛苦吗?可是这片贫瘠的土地,实在是无法生养她的子民……所以,我们只能寻求一切方法活下去……仅此而已。”席兹尔轻轻摇头。
“生存权,是人类首要的,也是最为神圣的权利。若是没有生存权,那么其它的一切权力将无从谈起——这是凯撒·蒂雷纳·伊塞克斯勋爵的名言。我认为这句话十分正确。过去的错误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未来却可以被人们的选择所改变。只要找到了其它能够活下去的办法,我们将会彻底抛弃这与世界为敌的祖业。”
凯撒一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贵国能够答应我方的这些条件,那么,我方会将芙萝拉殿下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你们选择囚禁她还是将她吊死,我方不会过问。”
“不仅如此,加勒巴里舰队也将成为贵国在中央海域上最为忠实的朋友。”
“贵国之敌,便是我方之敌。”
“我方的实力,想必贵使在路上已经看到了……不过,请不要想着白嫖,我方必须见到贵国的实际行动。”
凯撒将文件重新交还到了席兹尔的手上:“很抱歉,此事干系重大,我一时半会儿无法作出决定。同时共和国政府也没有授予我这样大的权力……”
席兹尔又将文件塞了回来:“拿着吧,科菲特使,我已经命令手下将之抄写了许多份,请拿着它好好考虑一下。”
“至于共和国政府并没有授予您答应此事的权力,我想这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您的意见一定会成为共和国政府作出决策时的重要参考。只要您能够理解,这是一份双赢的协议便好……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就此告辞了。”
席兹尔离开了。
而凯撒,则是拿着手中的文件,陷入了沉思。
“凯撒,被你说中了。席兹尔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钱。”克莱斯特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好消息是,这一下子所有的私人竞拍者都在实质上出局了。”
“可坏消息却是……他要的,我们根本给不了……我们仅仅是假冒的特使!虽然本来就没指望……”
“不,你错了,克莱斯特。”凯撒认真的说道,“席兹尔想要的,我可以给。”
“你怎么给?”
凯撒反问:“那么多特务,在我家周围潜伏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能够彻底改变战争的武器技术……”克莱斯特惊讶地看着凯撒:“凯撒,你的意思是……”
凯撒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多年来,你们在我家中一无所获……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们所渴求的黑科技不存在……它们虽然没有被记录在纸上,却都被储存在了我的脑子里。”
“不仅是军用技术,还有民用技术!以席兹尔的智慧,想必能够明白它们的价值,只要我把这些宝贵的知识交出去,是有机会换回芙萝拉的。”
“所以,你准备把可以改变世界的技术交给世界上最大的海盗集团?”克莱斯特像是被夹到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也有点像是听到核弹落进恐怖分子手中的FBI,“我不同意!哪怕这是为了芙萝拉殿下!我们可以使用武力将芙萝拉殿下救出来!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的风险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我可没说要将先进的武器技术交给加勒巴里海盗。就算找到了其他的活路,这些过惯了劫掠日子的海盗们也未必就肯放弃曾经的职业……”
“不过我想,可以和他们分享一些民用技术……其实仅凭他们自己的条件是难以将这些技术彻底消化的,估计他们到最后还是得与其他大国展开合作……”凯撒思考起了这样做的影响。
克莱斯特的语气出现了松动:“如果只是民用技术的话……该死!你做决定吧!我不想了,想的脑壳疼……今晚我出去一趟,不到天亮不回来了。我出去打探一下情报。”
“顺便再去娼馆里泄泄火?”
“哼,你懂什么,娱乐场所可是最容易打探到高价值情报的地方。”顿了好一会儿,克莱斯特又询问道,“你去不去?”
“不去。”凯撒摇头,“我现在对庸脂俗粉,已经没什么性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