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枪法!”
马克思忍不住为亨利喝彩。受到枪击的血猪当即翻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死去了。
枪声惊动了栖息在树顶的鸟群,大量飞鸟惊叫着横冲直撞。马克思停下脚步举起亨利的轻弩瞄准天空射了一箭,一只成年人小臂那么大的黑鸟掉在他脚边,仍在扑腾着翅膀。
“愿西格玛保佑你嘞。”马克思就近捡起石块结束了黑鸟的残命。
亨利已经检查完血猪的尸体,他发现自己误打误撞地命中了血猪的眼睛,弹丸似乎从眼窝射入,穿透到大脑杀死了这头动物。
“说实话,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帮你补一箭了,没想到你打得这么准。”提着鸟来到亨利身边的马克思赞不绝口:“你真是第一次摸枪?打得太他娘的准了!”
“我说我是蒙的你信吗?”亨利尴尬地笑了笑,“看来今天我运气不错。”
“蒙?我看你用起枪来挺熟练的嘛,以前没练过?”
“昨天我看你的动作现学的啊。”亨利说。
“现学?”马克思眯起眼,“那你要么是个天才,要么就是个骗子——无论如何,这头猪看着不是很肥,我们随便割点好肉当午饭吧。”
“没人能拒绝烤猪排。”亨利舔了下嘴唇,“尤其是新鲜的烤野猪排。”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马克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赌你能不能看一遍就学会怎么处理被猎杀的动物?”
“赌什么?”
“五先令。”
“没问题,开始吧。”亨利信心满满地答应下来。
亨利从不头疼学习某项技能,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悟性,这种悟性让亨利对大部分生活技能和技巧过目不忘,很多时候都能轻松理解到事物的本质。
“那你可看好咯。”
马克思抽出一把猎刀开始娴熟地剥开猪皮,肢解整头血猪。他先从柔软的腹部入手摘除内脏,然后沿着四肢将厚实的猪皮完整剥下来摊在一边。
刺鼻的血腥味很快在四周弥散开,好在火药的味道仍未散去,尽管周围不时闪过饥渴的兽眼,始终没有哪只野兽敢于靠近这两个猎人。
最后,马克思挑拣出上好的里脊肉、肋排和四条猪腿,用猪皮包好放进背包里。
“总得给他们留一些,这也是为了咱们自己好。”马克思边打包边说。“留下这些,闻着血味跟过来的狼和熊就不会追着我们要肉吃——说起来,你看明白了么?”
“差不多。”亨利挠挠头,“不过咱们还要继续打野猪?”
“那当然,我要看你下一次的表现。”马克思回答,“如果表现好我们就直接去找秃头帮的混账,尽快搞定这事,以后还有不少大事等着我们去干呢。”
听到马克思提起‘大事’,亨利忙问:“秃头帮跟混沌教团有没有联系?”
“混沌?”马克思浓眉一抬,颇为不屑地说:“说真的吧,这个国家里的渣滓全都和混沌有关系。像秃头帮这样的垃圾窝一定会有混沌教徒,甚至有可能他们全是信仰混沌的王八蛋。”
“那就是说我们杀这些畜生都不用手软?”
“这个世道去当强盗的能有什么好人?森林里都是些野兽,跑到森林里来杀自己的同类?他们都是疯子,有些还是杀过很多无辜人的疯子。”
“那就不需要考虑能否抓活的了。”
“确实,逮住十个杀十一个,没一个是冤枉的。”马克思恶狠狠地说,“都是人渣中的人渣。”
“那今天射完野猪就去看看那边的地形吧,若有可能就今天把事情做了。”亨利说。
“那就得看咱俩的运气咯。”
马克思又点了一支雪茄,他似乎并不着急完成自己计划里的项目,而是更倾向于观察亨利这个被他看中的小伙子。
接下来他们按照计划继续深入血猪的栖息区域,刚刚的枪声让很多胆小的动物四散而逃,留下来的都是强壮而且胆大的猛兽。
亨利他们碰到的就是一头体型硕大的血猪,马克思目测有四百多公斤重。它昂首阔步地在灌木丛中行走,其高度已经可以触及普通成年男人的胸腹部。
血猪刚一看到人类就立刻压低身体发出警告的低吼,一只后蹄不断刨挖着地面的泥土。
“这么大的家伙可不多见。”马克思对慌忙取出火绳枪的亨利说,“一枪恐怕要不了它的命,你有过跟这种动物肉搏的经验么?”
“有,但最好别。”
亨利聚精会神地瞄准了野猪胸部中央略向下的位置。他知道这里是血猪的心脏所在。
‘爆头’在对抗凶猛野兽的时候往往是行不通的,因为头盖骨是人类身上最坚硬的部位。
血猪的暴躁脾气不会容忍太久,当它看到十米外的两只两脚兽如此轻蔑地用一支筒子对准自己时便勃然大怒,像个火车头那样朝亨利和马克思冲去。
“它来了!”马克思高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扣动弩机。
砰!
亨利也几乎在同时按下枪机,然后和马克思不约而同地往旁边跳跃躲过了冲撞过来的血猪。
“把枪扔了!”马克思朝亨利大喊,他掏出自己的战剑毫不畏惧地迎着刚要转身的野猪,“用你的轻弩,上面是淬毒的箭!”
血猪很快刹住车转身怒视他们,愤怒的样子像是要踏碎大地。
马克思看到野猪满脸是血,自己的弩箭钉在它的脑门中央,脸颊部位有一个枪眼。
“看来是因为它冲锋的时候低头害你射偏了。不过不要紧,这头畜生已经受伤了,很快它就会看不清东西。”
马克思沉稳有力的声音让亨利倍感安心,他冷静地取出背包里的轻弩飞快检查过箭矢后便将其对准血猪。
野猪再次嘶叫着朝二人扑过来,它的前胸立刻中了一箭。
但轻弩的威力较弱导致弩箭只是勉强穿透了野猪的皮肤,无法让这头野兽停止冲撞。
亨利看到野猪朝自己冲来立刻向旁边闪过,但血猪往旁边奋力一扬头颅,用那粗壮的獠牙刮伤了亨利的小腿。
“吃我一剑!”
马克思从野猪背后扑上来恶狠狠地一剑捅进野猪的肛门,血猪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拼命地扭动身体。但马克思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抓住猪尾巴使出吃奶的力气挂在猪背上。
这个老兵手法狠辣,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到剑上直到剑柄几乎完全没进野猪腹部,鲜血和胃酸像泉水一样从伤口涌出来。
这时毒药已经逐渐生效,身受重伤的野猪仍在垂死挣扎。亨利见状立刻捡起石头扑上去重击其脸颊和头颅,直到血猪不再动弹才停手。
“干得漂亮啊小伙子,没打过血猪敢上来帮我,还是对着头砸……可以,你很有前途,我没看错人。”
血猪死后,马克思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他把手伸进背包里想拿一支雪茄却发现已经抽完了,只好懊恼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只可惜没一枪结果了它。”亨利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拿出水壶灌了一大口凉水,又问:“这头猪值多少钱?”
马克思对亨利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克朗——其实应该值更多,不过我们没法全带上,这头畜生实在太沉了。”
接着,他又掏出自己的猎刀扔到亨利脚下:“试试把它切了吧,我们只带走好肉,其他的就留下给那些饿坏了的动物,这样它们就不会想来追我们。”
“赌注是多少来着?”亨利拿起猎刀看着马克思:“五先令?”
“没错。”马克思饶有兴致地看着亨利拔刀出鞘,“放开手干吧,我去准备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