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雪琳祭坛

第二十七章 雪琳祭坛

  这是一座小而温馨、天然的海底洞窟,在法术的威能和艺术的灵感之下,它已经被改造成漂亮的小小圣堂。

  四周的岩壁被饰以漂亮的海草、珍珠和珊瑚,色彩各异的“不灭明焰”将它们变为了永不熄灭的明灯,光影斑斓,照亮约莫十五呎半径的球形洞室。

  一块块风吹海蚀的礁崖石构成了通往祭坛的阶梯,既有精心凿刻,且还保留着浑然天成的原始风貌。而那座岩石雕琢的祭坛上,一本有着金色封边的小圣典《内在美之韵》正悬于在空中载沉载浮,散发着淡淡圣洁的光彩。

  祭坛背后,赫然屹立着一尊8呎高的雪琳圣像,她披着海浪织就的纱衣,头上带着石刻的花冠,赤裸双足渐化作人鱼之尾。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捧着孕育珍珠的贝壳,而另一只纯洁如月光般的皓腕挽着一柄饰以金叶的大砍刀。

  月光从洞窟顶端的裂隙照下,恰巧照亮女神圣像的精致面庞,堪称绝尘之美......

  “这就是女神雪琳,怎么是人鱼?还有这武器,爱与美的女神,为什么爱用的武器偏偏是这么凶悍的大砍刀......莫非骨子里也是个蛮婆娘吗?”

  寒鸦小姐好奇的飞上去,绕着圣像盘旋观察,不无恶趣味的嘎嘎揣测,拿雪琳的圣像开着玩笑。

  “别说这种话,克莉芙丝,这儿可是雪琳的神殿。雪琳的侍者,甚至是她本尊,说不定这会儿正在附近听着呐......”

  对自己调皮的魔宠,希尔妲一阵头痛,弱弱的开口阻止。

  亚历克斯虽然在奥法知识方面学的一塌糊涂,但他毕竟也是位圣职者,对一些常见宗教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即为克莉芙丝解答。

  “雪琳有许多不同的形象,根据地区不同,信徒们描绘的雪琳也形容各异。有传言说这是因为她......”

  因为她打算在信徒们面前现身时,会预先施展“诱人形体变化”......

  年轻的圣骑士犹豫了一下,终归没敢在雪琳的神殿里,当着她的面把这话说出来,把话咽回肚里,转移了话题。

  “因为她的信徒来自不同种族,有着不同的审美倾向吧,大概......都想描绘出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女神。这座雕像的创作者应该就是某位信仰雪琳的人鱼。”

  “至于她偏爱大砍刀,其实那武器原本不属于她,而是来自于她那位被邪恶灵魂侵蚀的兄弟,度巴尔。也就是如今的苦痛之神宗-库山。”

  “雪琳痛苦的与自己的兄弟对抗,从兄弟那里夺得了他的武器——一柄名为“灵魂絮语”的大砍刀,留作纪念那些苦涩之痛与真挚回忆。”

  “原来如此......米莉娅,看来这就是那柄大砍刀咯?”

  克莉芙丝大大咧咧的啄了啄雪琳圣像挽住大砍刀的石刻手指,那些手指却稳稳抓握长柄,毫不动摇。

  众人看的分明,被雪琳圣像攥握的那柄大砍刀并非石刻,而是真的武器,只是......

  “可恶......握的好紧,这怎么拿去用啊。”

  寒鸦小姐试着用脚爪扳了好几次,但那毕竟是岩石雕刻的圣像,以渡鸦的力气,完全无法撼动,克莉芙丝气的嘎嘎大叫。

  “要不......敲开她的手指,等送回来的时候再用修复术给她接回去?”

  听到自家魔宠胆大包天的玩笑,希尔妲连忙将它一把抓回来,小手捏合克莉芙丝拼命挣扎的尖喙。

  “别瞎说,克莉芙丝......”

  “让我看看吧,这里应该也是由某种用来控制的法术......魔嘴术?但是触发法术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没费多大力气,奥术师小姐就在雪琳的雕像上发现了幻术学派的法术灵光。这法术能让雕像开口,说出一段预先决定的话,不过通常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才能触发。

  “看这儿——”

  而另一边,米莉娅着拍打木质的翼片,小心翻开雪琳的小圣典。在《内在美之韵》的扉页上,赫然浮现出一行金色的符文。

  “迷途之人 在雪琳面前 虔诚祷告吧。”

  “原来如此......”

  亚历克斯若有所思,拄着三叉戟,在雪琳的祭坛面前单膝跪下,默默祷告。

  年轻的圣骑士虽然是贝洛娜的信徒,但冬日女神贝洛娜从三个不同的来源,分得了自身的神力和个性。

  贝洛娜生于隆冬的落雪,艾奥梅黛予她英勇和战争、莎莱伦予她日光与和平、雪琳予她魅力与慈爱,而团结与希望则从她灵魂深处蕴生。

  贝洛娜是莎莱伦的一个侧面,也是善良三女神所共同钟爱。亚历克斯这位冬阳信徒,拜拜雪琳倒也不亏。

  ......

  “至美的雪琳,永恒蔷薇,冬阳的圣骑士亚历克斯在您面前祈祷。”

  “一位风暴鬼婆的邪恶法力,正肆虐于您的这座神殿所在的龙爪小岛。魅惑狼群,残杀无辜,用孩童的死,亵渎了树精栖身的橡树。”

  “我和我的同伴们决心荡涤龙爪岛上的邪恶,准备与鬼婆抗衡。为此,希望能暂时借用您手中的大砍刀,待到功成,定将归还。”

  随着亚历克斯低声祈祷,雪琳的圣像登时泛起一层圣洁的辉光,迷人双唇缓缓开合,吐露柔和的音色。

  “汝之所求,皆已知悉,这儿有三只匣子,可于其中任选其一。”

  随着雪琳圣像的话语,祭坛上金色的符文闪现,三个暗格也随之打开,有金、银、铅三只匣子从暗格中缓缓浮升。

  只见金匣上雕刻着金龙、红焰天使与不死鸟,镶嵌着宝石与水晶,盖子上铭刻着一道天界语铭文:“谁选择了我,将要得到众人所希求的东西。”

  而银匣上刻着蔷薇、鲁特琴与银叶,盖子上铭刻着一道精灵语铭文:“谁选择了我,将要得到他所应得到的东西。”

  第三只匣子是平平无奇的铅匣,没什么雕刻,只有一道通用语铭文:“谁选择了我,必须准备把他所有的一切作为牺牲。”

  金色的神术辉光在洞窟中扫过,亚历克斯心中一凛,略一思索,伸手向银匣拿去。

  “等等,等等等等——!”

  “亚历克斯,你没看到匣子上面的铭文?”

  妖精米莉娅完全没想到亚历克斯会向银匣下手,连忙飞上前去拦住了他。

  “当然看到了,不过我只懂得天界语和通用语,不认得银匣上的铭文,怎么了,铭文的内容有什么异常吗?”

  亚历克斯温和的摊摊手,虽然不知道米莉娅为什么要阻止自己选取银匣,但还是暂时搁置了自己的选择,打算先听听看伽瑟兰妖精的说法。

  “银匣上刻着‘谁选择了我,将要得到他所应得到的东西。’......我不是说这个,亚历克斯,你不会没听说过《阿巴达恶商》的故事吧,你应该选择铅匣啊!”

  “哪怕不提传说故事,我也亲眼看到过我那位朋友,雪琳的祭司小姐选了铅匣,取下雪琳手中的大砍刀时,它登时发出道道魔法辉光。我发誓这是真的,我没必要撒谎。”

  “选择银匣,你就只能得到一件凡铁,但铅匣里面藏着的却是美神的小像。她会赐予你利器神兵,助你斩除奸邪......”

  米莉娅急切的说着,《阿巴达恶商》这传说在雪琳的信徒之间流传甚广,“三只宝匣”就是其中的经典桥段,内容大概是贵族、富商和年轻的穷小伙为雪琳献上珍贵的艺术品,希求雪琳的青睐。

  妄自尊大的贵族选了金匣,但匣子金玉其外的外表之内藏着的是一团草包。贪恋财帛的富商选了银匣,然而精心打制的银匣内装的是一块顽铁。谦逊的穷小伙选了铅匣,但他高尚的心灵被认为是最珍贵的宝物,跟雪琳女祭司双宿双飞云云。

  虽然阿巴达尔的信徒们不怎么喜欢这故事,认为它有毁谤商贾之嫌,但它还是在街头巷尾口耳相传,为人们津津乐道。

  亚历克斯沉静一笑,旋即微微摇头

  “我当然相信你,米莉娅。而且我当然也听说过《阿巴达恶商》的故事,虽然我不认识精灵文,但我想着铭文应该没错,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我该选银匣。”

  “你那位朋友选择铅匣,是因为她是雪琳信徒。故事里的少年巴塞里奥选择铅匣之后也追随了雪琳的神眷。”

  “但我信仰贝洛娜,我是霜落之地的未来领主,我的生命、灵魂和信仰,我的一切将要献给霜落之地的领民,献给追寻冬阳之道。我怎么能在雪琳面前说谎,许诺给她那些已经不单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不选金匣,是因为我不贪求非分所得,不选铅匣,是因为我别有追求,不会将此身舍给除它之物。”

  “选择银匣,是因为人一生辛劳奔波,自问问心无愧,本来就应该劳有所得,得享自己分所应当的收获。”

  “所以就让我选银匣吧,米莉娅,我相信雪琳会给我我所应得的东西。”

  “哪怕里面还是那块顽铁也没关系,正好船上还有船匠,可以让他试试看,说不定能来得及打造出一柄大砍刀。”

  年轻的圣骑士说的真诚郑重,妖精小姐张口结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垂头丧气,鼓着脸颊让开了位置。

  深吸一口气,亚历克斯上前拿起银匣,缓缓打开盒盖,祭坛上光芒黯淡,“诚实之域”的魔法光辉也随之散去。

  “答得好,圣骑士,这些拿去用吧,你应得的东西。”

  雪琳的圣像嘴唇翕张,面上恍然浮现一抹浅笑。

  不知何时,雪琳的五指已经放松那柄大砍刀,同时她脚下的台座“砰——”的弹开,从暗格的缝隙中,小瀑布般的大量金币、宝石和魔法物品哗啦哗啦的大量流淌出去。

  “哇啊——这这!”

  看到钱币大量喷出,在空中化作金币雨,克莉芙丝惊的来回飞舞,欢叫着恨不得俯冲进金币堆尽情游泳、沐浴。

  狗头人也是喜欢金币的种族,但加鲁惦记着洞穴里被困的家人,虽然眼馋不已,但还是揪着自己的鳞片,强忍着欲望,没冲上去。

  “我......我是真的,我没说谎,没理由啊。”

  妖精米莉娅全然没想到选了银匣的结果会是这样,惊的合不拢嘴,而奥术师希尔妲却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感,看到米莉娅吃惊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当然了,米莉娅,我们相信你,你当时看到那位祭司小姐选择的,大概确实是铅匣,但这个魔法机关的关键不在选了哪个匣子,而在于那道‘诚实之域’。”

  “阵营是善良,祈求是真心,雪琳的帮助自然会眷顾你......顺便,亚历克斯,这大砍刀不错啊,闪电附魔,魔法武器,还镶嵌着三块闪击符石,在市面上这得价值一万三千到一万五千金币,这位祭司小姐可真舍得......”

  接过那柄闪烁着噼啪电光的大砍刀,希尔妲小心的辨识着附加其上的魔法灵光,不禁咋舌惊叹,将大砍刀递给亚历克斯。

  听说这魔法武器如此珍贵,圣骑士也连忙接下。

  “不愧是雪琳信徒,为了对抗邪恶,这么珍贵的武器都愿意出借,真是胸襟宽广......这么一来我更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一定要好好利用,完璧归还。”

  与此同时,没忍住诱惑跑到金币堆中打滚的克莉芙丝,却已经可怜巴巴的被埋在金币之下,发出嘎嘎哀鸣

  “喂,你们两个感慨完了没有,拿到了大砍刀的话,就快来救救我啊!”

  “好多......这不得有两三千、三五千?我算知道米莉娅为什么说咱们在船骸里找不到钱了,原来都被雪琳的祭司收敛了尸骨,把钱藏到了这里。”

  “喂,我说真的,咱们该怎么处理这些金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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