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蕈人,寇涛鱼人的文明完全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前者不穿衣、不建屋、不使用兵器,更加重视培育孢子和蓄养动物,而后者则完全相反。
布莱克在前面寇涛鱼人士兵的带领下,踩着一阶一阶铺设成一排的木板,正式走进这些寇涛鱼人们的领地。
寇涛鱼人士兵配备有护甲,虽然是最简陋的那种,也配备有兵器,虽然同样也是最简陋的那种,更还围绕沼泽建立了一排排房屋,虽然从“工程学”的角度来看,这些房屋的建筑水平和卓尔精灵们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相比起来泽地熊人的那些“破木头架子”,这些寇涛鱼人的建筑水平其实已经称得上不错了。
而和蕈人一样,寇涛鱼人同样拥有一位它们所狂热信奉的神祇——一位名叫布里博杜普的,超大型裸体女性人类神祇。
有传言称,这位名叫布里博杜普的人类神祇是由寇涛鱼人工匠平时自己钻研手艺时自创出来的神祇,故而,寇涛鱼人还由于此事引来了不少嘲笑。但布莱克很清楚寇涛鱼人女神并非杜撰,而是切切实实存在。
这位神祇拥有一段悲惨的历史,因而祂痛恨人类、大部分亚人种族(尤其精灵),对卓尔精灵和夺心魔也同样充满憎恶。
只不过,这位女神虽然拥有中等神力,并且信徒数量之多在整片幽暗地域中都称得上数一数二,但寇涛鱼人确实是一种不太有竞争力的种族。
寇涛鱼人畏惧卓尔精灵。
大概也正是因此,明明这时包围布莱克一行的寇涛鱼人士兵数量明明是前者的好几倍,但更多感觉到紧张的实则是它们。
而索菲亚平时居住在地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会有寇涛鱼人喜好在这种地方安家,不由充满好奇地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还时不时自己小声自言自语嘀咕几句。
“安静点,地表精灵!”
一只寇涛鱼人士兵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鱼叉对准索菲亚,怒声喝道。
在这之后。
其他几名寇涛鱼人士兵也纷纷停下脚步,效仿它们“长官”的动作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索菲亚。
“你们想干什么!”
索菲亚顿时紧张起来,向后伸手握住长弓的弓柄。
另一旁,布莱克则是差点笑出声。其实当时刚刚见面,他就明显感觉到寇涛鱼人对索菲亚的态度有些微妙。
根据布莱克推测,这些寇涛鱼人恐怕是把索菲亚当做了……他们的奴隶。
这在理论上,其实完全说得通。
毕竟木精灵是一支喜好自然和森林的种族,并且极为痛恨黑暗、邪恶,像索菲亚这种仅仅只是为了“寻宝”就直接深入幽暗地域,并且和卓尔精灵“走到一起”的木精灵,数量简直不要太少。
只不过布莱克确实没想到,这些和他们原本毫无关系的寇涛鱼人为了讨好他们,竟然敢直接对索菲亚上脸色。
“够了,都给我放下手里的兵器,”布莱克冷冷道,“索菲亚是我们的朋友,至少,在她对我们还能派上用场时候是这样。”
听到这,索菲亚惊诧地瞪大眼睛,像是再问,“布莱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而寇涛鱼人们听到后则是浑身一僵,随即纷纷老实放下手里兵器。
布莱克不再说什么,继续踏步向前。
卓尔精灵是寇涛鱼人最憎恶、同样也是除了夺心魔以外最惧怕的种族之一,布莱克丝毫不担心刚才他的那番话会招来什么变故。相反,布莱克深知如果当时他的态度表现得稍微“客气”了一些,并且没有加上后面半句话的话,那么这些寇涛鱼人恐怕不会乖乖买账。
然而这个道理虽然浅显易懂,甚至就连莫莫都看起来像是领悟到了其中道理,但索菲亚却似乎完全没听明白——后来的路上,这名女性木精灵不但满脸闷闷不乐,甚至就连嘴巴都向上撇的仿佛能挂上酱油瓶了。
这让布莱克更加感觉忍俊不禁,只可惜这时他们四面八方都被寇涛鱼人士兵们团团包围,虽然有心说明,但实在找不到合适时候,只能继续向前行走。
和当时在森罗结社一样,这些或是在沼泽边泡澡,或是在道路两边行走的寇涛鱼人见到领地里面居然出现两名卓尔精灵,纷纷集中朝他们投以忌惮的目光。
如同寇涛鱼人士兵,这些寇涛鱼人“百姓”们恐惧的点全部来源于卓尔精灵,它们讨论布莱克和梅丽莎的动机、讨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讨论它们应该怎么办,但就是没有一只寇涛鱼人讨论的话题和索菲亚有关。
在它们眼里,这名女性木精灵只不过是两名卓尔精灵的奴隶罢了。
寇涛鱼人畏惧卓尔精灵,但它们同样也是一支十分邪恶的种族,布莱克很清楚该怎样和这种邪恶、弱小的种族打交道。
即便他们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有“要事”要聊,但最起码的“气场”必须要有,如果畏首畏尾、客客气气,这些鱼人可恐怕不但不会买账,甚至还可能对他们“上脸色”。
不卑不亢同样也不行,因为这样寇涛鱼人们恐怕同样也不会买账,最正确的做法是充分利用卓尔精灵在幽暗地域中的响亮名声。
于是,接下来路上布莱克便一路悠闲和梅丽莎聊着天,并还时不时回过头和索菲亚象征性的聊几句——当然,由于这位女性木精灵还在生布莱克的气,故而,她的回复每次都显的闷闷不乐——就这么一直到来到一只体格健壮(以寇涛鱼人的标准),脖颈、双手、甚至就连脚蹼都佩戴着满满当当饰品的寇涛鱼人面前。
“……!!”
莫莫看起来很害怕莫尔,见到它,立马下意识躲到布莱克身后。
“你好,卓尔精灵,我听属下汇报过你们想要打听的事情了,”莫尔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寇涛鱼人士兵们暂且退下,一边道,“建议到我那里聊聊吗?”
布莱克和梅丽莎互相看了看,道:“随意。”
“多谢,”莫尔露出一排丑陋的牙齿,怪笑一声道,“那就请和我来吧。”
寇涛鱼人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嘶哑,很像得了某种咽喉疾病后说话时发出的那种动静,这让布莱克不由听得不太舒服地皱起眉毛。
……
莫尔是在它的领地大概中间位置“迎接”布莱克的。具体“诚心”还是“有意”暂不好说,但“沼泽王”在领地里面的威望确实正如莫莫说的一样高。凡是它路过的地方,周围的寇涛鱼人不管当时正在做什么,都陆陆续续停下来行礼,甚至有时莫尔还会刻意去“看”几只寇涛鱼人,而那些凡是被莫尔“看”到的寇涛鱼人,则是各个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而莫尔的领地也比布莱克想象中要大一些,随着寇涛鱼人首领在前方带路,布莱克大概也慢慢弄清楚这只寇涛鱼人首领站在半路等自己是“诚心”还是“有意”了。
“好吧,看来要想从莫尔口中顺利打听出点东西,恐怕没预计的那么容易了。”
布莱克心道。
大概五分钟后。
莫尔终于带着众人来到它的住处。
这是一座建筑风格和卓尔精灵城市建筑风格十分相仿的屋子,它的整体建造工艺要比巴格拉德手工制造的木屋更加精良,不过和真正卓尔精灵城市的建筑相比,则明显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
不过莫尔看起来倒是对它的这座建筑非常满意,只见它一挥手,示意众人先在原地等一会后,便一路走到房屋旁边一座正在燃起的火堆旁,在一名年迈到甚至其深紫色的皮肤上面皱纹都清晰可见的年迈寇涛鱼人面前蹲了下来。
很显然,这只寇涛鱼人正是寇涛鱼人部落中和首领一样必不可少的角色——寇涛鱼人祭司。
寇涛鱼人信奉的女神虽然是一名人类女性,不过比起二十座结社里面仅有一只才有资格选为祭司的蕈人,布里博杜普已经是一位对待信徒十分大方的神祇了。
“等会如果没有我的暗示的话,你们不要说话,”借着这个机会,布莱克小声说道,“估计你们也能感觉到,这只鱼人没安好心。”
梅丽莎清楚“交涉”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少见的没有逞强,“我明白了。”
而索菲亚则是抿了抿嘴唇,认真问道:“布莱克,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你指的是?”
布莱克奇怪问道。
“就是‘至少,在她对我们还能派上用场时候是这样’这句。”索菲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布莱克的双眼,认真重复道。
同时,女性木精灵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布莱克承认、推脱,或者语气听起来明显像是在说谎的话,那么自己就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反正藏宝图已经拿到手,就算危险一些……也比跟着两名“道貌盎然”的坏蛋要好!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布莱克惊讶地摸了摸下巴,扭头道,“莫莫,替我告诉她,当时我这么说是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