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宋清风抵达希洪港

第002章 宋清风抵达希洪港

  在奥维耶多市的某个建筑内,总书记何塞·迪亚斯听到卡尔通等中央委员壮烈牺牲的消息,却依旧无法相信。

  他从没想到卡洛斯派准备对西共党员赶尽杀绝,更没法想到这些大贵族大地主正在有计划有目的的执行屠杀无辜革命群众的政策。

  这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必须要给予回击的。

  在他看来,尽管阿尔卡拉·萨莫拉总统是右派分子,却对极右翼的天主教西班牙争取自治权利同盟(CEDA)充满警惕。

  从他拒绝让该党成员进入内阁,反而让第二大党激进党进入内阁执政的行为可以看出。

  阿尔卡拉·萨莫拉作为天主教徒,是想要组建一个中间派民主集团来支持自己,进而稳固自身的统治地位。

  虽然阿斯图里亚斯爆发起义,他作为总统只是逮捕了3.5万名左翼人士,让全国劳工联合会(CNT)和工人社会党(PSOE)被迫转入地下。

  另一方面,被逮捕者居然只有两人被判死刑,其余人的暴力行为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赦免,绝大多数人很快就被释放了。

  左翼政党指责他试图取消一切左翼的活动,右派政党则谴责他的软弱和对法律公然地蔑视,军方首领也对他的宽容政策颇有微词。

  所以,西共党员判断天主教自治同盟、激进党、卡洛斯派、长枪党等右翼势力在总统阿尔卡拉·萨莫拉的压制下,不会闹出太过出格的举动。

  没想到,这些势力居然开始明目张胆的屠戮底层民众和西共党员,这就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据此,他们必须做出新的决策。

  何塞·迪亚斯在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无不沉痛地说道。

  “同志们,敌人已经把屠刀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不得不拼死反抗了。”

  “列宁曾经指导我们,在革命低潮时,如果超越现实的客观实际,做了条件不成熟的事情就是左倾盲动主义;在革命高潮时,如果落后于现实的客观实际,条件成熟了还不去做某件事情,就是右倾投降主义。”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革命处于低潮时努力做好群众工作,在革命处于高潮时向敌人主动发起进攻,建立新的苏维埃革命政权。”

  “因此,我们才决定遵照列宁的教导,低头做好群众工作,筹集粮食赈济饥饿的难民,扩大我们的基本盘。”

  “我们在分析全国的革命形势时发现,西班牙的经济结构与沙俄有着完全不相同的类型。”

  “在中部的卡斯蒂利亚莱昂地区,存在封建庄园与自耕农的混合模式还是占大多数。”

  “在东北方的纳瓦拉地区、阿斯图里亚斯海岸线,存在自给自足的自耕农模式依旧占大多数。”

  “南方的安达卢西亚地区,存在大庄园与辛迪加的雇工模式依然占大多数。”

  “随着大批无地农民逐步北上,这些地区的农村经济模式才开始迅速发生变化。”

  “然而,西部和中北部地区的农民大多是一字不识的文盲和狂热的天主教信徒。”

  “他们对共和国政府所实施的打压天主教阶层、破坏宗教信仰、不断强行推行世俗化、以及对城市的进一步扩张等等激进政策,产生了相当的厌恶和反感。”

  “他们还对封建统治者实施的重农政策和天主教主义里对天主教大教士成为庄园主,继续保持过去的雇农政策的强烈追捧和支持。”

  “所以,庄园地主与无地农民之间的矛盾、自耕农与无地农民之间的矛盾,只会变得越来越激烈。”

  “因此,我们选择了积极扩大我党在北方地区农村的影响力,依托重工业和纺织业的工人,依靠数百万无地农民和临时短工的支持,才能发动武装起义,建立革命政权,开展土地革命,作为我们务必采取的革命策略之一。”

  “当然,我们也需要争取这些地区的自耕农支持,采取较为温和的宗教政策,团结大多数中间阶层的司铎,打击一小撮最反动的教士。”

  “我们还需要争取大多数富农阶层的中立态度,打击一小撮最反动的贵族地主,进而分化卡洛斯正统派的民兵武装。”

  “可是,这些右派敌人对我们赶尽杀绝,丝毫没有一丝存活的生机,让我们不得不做出反击。”

  “如果爆发内战,我们可以争取到阿斯图里亚斯、坎塔布里亚和巴斯克的底层民众支持,可以联合加泰罗尼亚、巴伦西亚的无政府主义者的工人作为同盟,可以号召埃斯特雷马杜拉、卡斯蒂利亚拉曼恰、安达卢西亚和穆尔西亚的无地农民作为支持。”

  “加利西亚、卡斯蒂利亚莱昂、拉里西奥、纳瓦拉、阿拉贡等地区,则会成为卡洛斯派、天主教自治联合同盟、长枪党的势力范围。”

  “敌人会优先覆灭北方地区的革命力量,大举进攻阿斯图里亚斯、坎塔布里亚和巴斯克等地。”

  “然而,巴斯克的资产阶级必然会跟当地教会合流,当地民众对天主教的信仰特别虔诚,阿吉雷政府更是教会与资本家的代言人。”

  “他们宣称教会是完全自由的,特别警惕犹太人、共济会、苏联对当地民众的影响力。”

  “如果有工人先锋队发起武装暴动,他们也会依靠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国民卫队、警察部队、突击卫队派兵镇压。”

  “如果极右翼势力的军队选择进攻巴斯克地区,他们为了不让城镇居民、历史遗迹和工业设施在激烈的巷战和不可避免的报复中毁灭,为了资本家的工厂和矿山能够持续运行下去,不会坚决抵抗,不想实行焦土政策,只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投降。”

  “如果非常有必要的话,他们要用武力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允许普通民众拥有武器弹药,只允许警察部队和突击卫队使用枪支,甚至还会派出军队专门袭击那些想要继续抵抗的民兵武装,进而选择向叛军投降。”

  “所以,我们面对的敌人不光是极右翼的卡洛斯派、天主教自治联合同盟、长枪党,还有摇摆不定的民族资产阶级政党。”

  “我们所能依靠的政治力量,只能是数百万的城市工人、无地农民和破产的农村自耕农,这还要与势力最大的全国劳工联合会(CNT)及其类政党组织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同盟(FAI)争夺这一群体。”

  “因此,我们训练民兵武装的进度必须加快,向其他地区运送粮食的志愿者队伍必须尽快撤回阿斯图里亚斯,接受来自苏联的军事顾问的悉心指导,尽快成为西班牙革命军的骨干干部。”

  说到这儿,何塞·迪亚斯停顿了一下,缓释了一圈众人,才继续说道。

  “莫斯科的斯大林同志发来电报,完全同意我们秘密建立革命队伍的请求,会尽最大努力给予财政支持和物资支持。”

  说完,他双手握拳,在空中用力挥舞。

  “荣耀属于西班牙!万岁!”

  其他中央委员则是起身鼓掌致意,掌声响彻整个大厅。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一百十多艘货轮正从苏联远东地区拔锚启航,载着12万吨粮食,浩浩荡荡穿过马六甲海峡,沿着印度洋-埃及运河-地中海的海上贸易商路,横穿直布罗陀海峡向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北部海港赶来。

  在某艘万吨货轮里藏有1个步兵旅的三八大盖、掷弹筒等武器的零配件和几百台飞机发动机的整机,就是西共急需的物资支援。

  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还有25个步兵师和4个防空师的武器弹药,经过西伯利亚铁路运送敖德萨港和塞瓦斯托波尔港,然后转船运从黑海出地中海,分别在巴伦西亚港和希洪港靠岸。

  还会有6万多名日籍工人乘坐上百艘客轮,从远东地区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出发,陆续轮抵达希洪港,帮助西共党员完成革命工作。

  下午,潮湿的海风吹拂在宁静的比斯开湾上空,带起一段段白绸似的碎浪。

  十几艘万吨级的自由号货轮停在希洪港的货运码头旁,无数码头搬运工如同一只只勤勤恳恳的工蚁,肩扛手提着将那些上百斤重的麻袋或木箱,陆续搬上码头小火车上,运往新开辟的仓储地,也就是阿斯图里亚斯首府奥维耶多市郊北部约两公里的工人聚集区。

  在那里,红十字会志愿者、西班牙共党、工人纠察队员负责日常巡逻,提供安全保障。

  数以十万计的矿工家属凭着红十字会发放的福利券来领取粮食、被褥、橄榄油等物资,很快就将这些仓储物资搬运一空。

  原社青团的民兵首领何塞·莱因看到这种场景,愈发痛恨那些被关进模范监狱的社会党高层,比如卡里略、德·罗萨、德尔·罗萨尔、埃尔南德斯·桑卡霍等人,还有被称为“西班牙的列宁”的拉尔戈·卡巴耶洛。

  当然,还有部分领导人流亡到了海外,比如塞拉诺·彭塞拉流亡到了隔壁的法国,何塞·莱因流亡到了苏联。

  挚友费尔南多·克劳丁看到他又在长吁短叹的样子,就笑着劝慰道。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你看看遭遇战火毁坏的奥维耶多城正在逐渐恢复,数千栋砖石建筑拔地而起,一座座新式工厂正在修建,数百个工人之家和农民协会的牌子重新挂起来,这就说明我们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到位了。”

  “不论是社会党的基层工人,还是全劳联的矿山工人,他们会用脚投票,选择加入西共组织,壮大我们的革命力量。”

  何塞·莱因听到他的话语,却依然摇头叹息。

  “可是,我永远无法忘记去年十月的革命起义与军队镇压。”

  “就在起义爆发前一天的夜晚,帕哈雷斯市的街道上挤满了罢工工人,他们在等着“和平罢工”的口号。”

  “起义爆发当天,你率领的民兵队伍试图突袭内务部、警察局、电话公司和市政厅,又有数千名工人自发地前往帕哈雷斯兵营,想占领那里,却因缺少武器被一群军官打退了。”

  “当时,我带着自己的民兵队伍正在城外掩护参加总罢工的矿工工人,在接到全国矿工联合会总书记拉蒙·冈萨雷斯·佩尼亚的动员令后,在凌晨4点准时到达卢戈涅斯镇中心的人民之家汇合。”

  “当我们带着武器赶路时,途中陆续碰上了突击警察和国民警卫队的巡逻队,这些警察没有查问身份,算是简单糊弄过去。”

  “在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后,发现还有几支民兵队伍也在那里,却没有得到进一步指示。”

  “随着起义时间越来越近,我同其他几个民兵队伍的负责人商量后,就直接占领了人民之家的整个街区,并在外面布置了武装岗哨。”

  “不久后,随着前来送信的交通员向我们传达了命令,出城前往东面的坎波马内斯,直接在那里换上国民警卫队的制服,再攻打金达雷拉兵营,到时会有支持社会党的卫兵放大家进入兵营。”

  “然而,这样的命令根本无法执行,我们正在准备动身出发的时候,突击警察乘着卡车赶了过来,经过短暂的交火后,陷入重重包围的400多名民兵投降,我带着残余成员撤往奥维耶多,才侥幸逃脱。”

  “随后,首府奥维耶多被矿工队伍组成的红军士兵占领,米耶雷斯、埃尔格拉多、特鲁维亚、阿维莱斯、希洪港等战略要地也被相继攻占,阿斯图里亚斯地区的起义算是打响了全国武装总暴动的第一枪。”

  “可是,随后带来的消息却让人大泼冷水。”

  “加利西亚的起义被国民卫队扑灭了,卡斯蒂利亚莱昂的起义被突击卫队镇压了,巴斯克地区和埃坎布里亚地区的零星起义也被掐灭。”

  “马德里的总罢工激发了工人与警察的严重冲突,根本没有爆发起义。”

  “加泰罗尼亚的自治政府利用工人起义与马德里中央进行讨价还价,最后选择出卖工人队伍。”

  “总的来说,我们遭到了可耻的出卖!”

  “很快,佛朗哥带领的外籍军团就参与了军事镇压。”

  “放下武器的工人遭到集体屠杀,在他们被掏空口袋后,就在墙的面前排成一排被杀害了。”

  “这些野兽士兵破坏了家具,带走了值钱的东西,珠宝、葡萄酒、烈酒、杂货、亚麻和卫生用品,所有这些都消放进了他们的背包里。”

  “甚至,他们还打碎了伤者的头骨,并将尸体进行登记,所有穿着破烂或者带着空牛奶瓶的女人,都可能被拖出去、撕掉衣服并到最近的墙边上用左轮手枪杀死。”

  “有一些妇女和孩子跟随她们被集体射杀的丈夫和父亲,一起被军官士兵扔到了墙边迎接死亡。”

  “鲜血流过监狱......”

  “脑袋在墙边喷溅出血,沾满了士兵们的浑身上下。”

  “工人的女人们坐在门口,用手拖着脑袋,凝视着远方,等待永远不会回来的儿子或者丈夫......”

  “外来的工人被士兵们用枪指着收拢那些尸骸,推车上堆满了尸体,还有很多人是活人,也要被那些麻木的工人给活活掩埋。”

  “那些起义矿工的尸体已经那样腐烂,以至于有必要赶紧用密封的车厢来运送,并将它们掩埋在填满石灰的坑道里。”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非常痛恨那些社会党高层,他们为什么不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呢?”

  “既然我们能攻下蒙加亚炸药工厂、特鲁维亚火炮工厂、维佳步枪厂,可以缴获21115支步枪、198挺轻机枪、281挺冲锋枪和27门火炮,我们却没有充足的司机来开卡车,没法向卡斯蒂利亚莱昂地区、加利西亚地区、巴斯克地区发起进军,扩大根据地的范围。”

  “被缴获的20000多支步枪缺少子弹,维佳步枪厂的绝大部分子弹被提前转运到了佩拉约兵营,虽然工人们每天都在进行生产,但是子弹远远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

  “火炮没有熟练的士兵进行操作,最终导致炸膛,被炸死了好几名炮手。”

  “红军士兵全部都是由民兵、缺乏经验的新兵与士兵组成的队伍,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全靠十几倍的民兵带着大无畏的勇气堆死了一座座由少量士兵驻守的军营。”

  “他们在面对重火力的佩拉约兵营时,却是死伤惨重,白白牺牲。”

  “所以,当社会党高层看到局势不妙提前逃跑后,我就对他们的懦弱行为充满鄙夷。”

  “英勇的何塞·玛丽亚·马丁内斯死了,她带着一杆步枪和两把手枪,和六十名革命者面对五千名国民军士兵,在希洪市郊坚持了近十天,最终,一颗子弹穿过了她的心脏。”

  “这些英雄都怀着必死的心情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全部凋零在了希洪市区,只有你我这些逃兵得以苟活。”

  “最终,我才决定选择社青团,申请加入西共领导的工人纠察队,接受一项项残酷而又严格的军事训练,准备再一次将革命之火在阿斯图里亚斯点燃。”

  说到这里,何塞·莱因的双眼亮起了名为复仇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们的后方传来。

  “既然你选择了复仇,那么我就给你们安排一个重要任务,带着工人纠察队第2中队去保护“热情之花”多洛雷斯·伊巴露丽等同志,前往希洪港口码头接待国际客人。”

  当他们转身望去,却看到是西共总书记何塞·迪亚斯等人正在笑吟吟地站在马路旁,就迅速起身敬了一个军礼,兴奋地向临时营地跑去召集工人队伍。

  何塞·迪亚斯看着两人的背影,就对一旁的多洛雷斯·伊巴露丽说道。

  “他们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勇士,会成为一颗优秀的军人种子,静静等待破土发芽的时刻!”

  “你到了希洪港后,就会见到第三国际驻西班牙总负责人宋清风同志,他率领的苏联顾问团和重要军事物资,将会给我们的革命事业带来重要助力。”

  多洛雷斯·伊巴露丽听后,也是用力点点头,在120多名工人纠察队精锐的护送下,乘坐马车前往希洪市。

  伴着醉人的晚霞和血红的斜阳,随着东方红号万吨客轮缓缓靠岸,来自远东地区的重要客人顺利利抵达希洪港。

  等到数千名日本技术工人带着行李陆续下船,宋清风就在众人的护送下,提着箱子快步离开了码头检查站。

  作为一名肃反成员,他深邃的眼神可以洞察一切人心,能够非常清晰地分辨出躲在茫茫人群里的阴险目光。

  今天,他穿着一套非常俭朴的中山装,混在上万名码头工人和浩浩荡荡下船的涌动人潮里,看起来就显得特别普通。

  如果不是有非常熟悉的人靠近自己,就基本不会认出他就是第三国际驻西班牙总负责人。

  “宋青风同志,西共委员多洛雷斯·伊巴露丽等人正在希洪港货运码头东部的红十字会总部大楼,请问你们现在是否过去见一面?”

  宋清风看了看这位来自苏联的安德烈·伊万诺夫同志,又看了看周围近百名略显疲态的顾问团成员,就直接摆摆手表示。

  “大家一路旅途劳顿,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而且,来自远东地区的3500多名日本技术人员也需要尽快奔赴工作岗位,任何虚头巴脑的礼节就一带而过。”

  “达瓦里氏,你派人去告知伊巴露丽同志,等我们休息一晚恢复精力,明天上午就前往奥维耶多市,亲自拜访西共总书记何塞·迪亚斯等领导同志。”

  “另外,我们在红星号万吨货轮上存放了很多份小礼物,你亲自带人看管好。”

  “注意,这些礼物对我们未来的工作有很大帮助,必须要一定做好保密措施。”

  说完,他就率先走向停在碎石水泥公路旁的一辆马车,让负责接待的红十字会志愿者在前面引路。

  众人在看到这种情况,也就十分利落地乘坐马车,也向临时驻地赶去,打算好好洗个热水澡,缓解身上的疲惫感。

  至于那些来自远东地区的日本技术人员,他们会被红十字会志愿者送到城区东部的巴黎布依格国际建筑公司宿舍区,在短暂休整后,尽快投入兴修水利和城镇公路的工作中去。

  一刻钟后,多洛雷斯·伊巴露丽听到了接待人员的传话,就十分感谢他带来的口信消息。

  等到对方点头离去,她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民兵队长何塞·莱因和政委费尔南多·克劳丁说道。

  “既然他们都说是十分疲劳,我们也在红十字会总部大楼休息,明天陪着他们一起赶回奥维耶多城,今天的欢迎晚宴暂时取消。”

  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同意。

  一夜无话。

  1935年9月2日,清晨。

  大家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就简单收拾一下,各自拎着皮箱,乘坐马车向奥维耶多城赶去。

  路上,他们看着有些干涸的奥泰尔比湖,看着周围山坡上有些干枯的树木,看着面色蜡黄饥饿瘦弱的农民们提着木桶到湖里打水,扛着斧子到山上砍树,对这些即将开展的工作充满疑虑。

  宋清风有些凝重地沉思片刻,就笑着对车厢里的助手亚历山大·奥尔洛夫上校说道。

  “何塞·迪亚斯同志曾在电报里说过,他们带人打了上千口水井,基本解决了当地民众的用水问题。”

  “我看这片湖水的周围土地种了数千亩小麦,这些人应该是想要用湖水灌溉农田,期待秋天有一个好收成。”

  “只可惜,粮食减产早成定局,这些自耕农的愿望注定没法实现。”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指导西共党员带着这些农民兴修水利,修整水渠,建造水车,在风调雨顺的明年提高粮食产量。”

  “对于更多群众工作,就看西共同志们的具体政策了。”

  作为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驻阿斯图里亚斯的负责人,亚历山大·奥尔洛夫听到他的话语,有些无奈的表示。

  “宋清风同志,我们会完全听从您的领导,这是斯大林同志在临行前多次叮嘱的。”

  “至于您想要做什么,请直接下达命令,我们会无条件百分之一百执行。”

  宋清风十分满意这位西班牙安全保卫局负责人的工作态度,为接下来的工作开一个好头。

  车辚辚,马萧萧,一百多名工人纠察队成员乘坐卡车在前面缓缓开路,几十辆马车就跟在后面慢慢行进。

  这一次,他根据第三国际的重要指示,带着97名苏联顾问团成员,负责开展西班牙革命工作的先行者。

  等到前期工作逐渐走上正轨,其余数百名顾问团成员就会乘坐客轮抵达阿斯图里亚斯的希洪港,继续深入开展各项工作。

  到那时,西班牙的国内局势会有所变化。

  很快,这些马车抵达了目的地,奥维耶多市郊北部约两公里的工人聚集区。

  这里经过半年多的建设,人口从最初的两千多人迅速增长到了六万多人。

  还有更远处的工人和无地农民拖家带口赶到这里,只为了有一口吃食。

  预计到明年春天,这个临时定居点的总人口不会低于二十万人。

  像这样的临时定居点,在阿斯图里亚斯的希洪、阿维莱斯、库迪列罗、阿良德等城市还有七八个,人口总数不会少于八十万。

  几乎全部都是附近省份的失业工人和南方安达卢西亚的无地农民乘坐苏联客轮逃难到这里。

  毕竟,从阿尔赫西拉斯港口乘坐火车北上抵达希洪港至少需要花费56个比塞塔,乘坐苏联货轮却只需要0.5个比塞塔,费用差距有多大,是一目了然的。

  当然,这些无地农民是跟法国某家建筑公司签订了劳务合同,需要免费打工一个月,要不然也不会只要0.5个比塞塔的运费。

  原先,这些货轮运来粮食抵达西班牙南部港口阿尔赫西拉斯,会在卸载完毕后返回苏联黑海。

  结果,这些粮食完全不够安达卢西亚的三十多万无地农民吃饱。

  当地红十字会志愿者就建议那些饥肠辘辘的无地农民乘船北上。

  一是能够获得一份非常稳定的工作,能够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

  二是能够摆脱大庄园主、卡洛斯分子、长枪党人、国民警卫对他们的各种刁难与歧视。

  面临饥饿而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无地农民们听到这个建议,最终选择拖家带口乘船北上,去阿斯图里亚斯寻找名为希望的乐土。

  毗邻安达卢西亚地区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地区没有出海口,西共就决定让中央委员马丁内斯·卡尔通带着数千吨粮食通过铁路运往该地。

  结果,他们近千人还没有走出卡斯蒂利亚莱昂,就被当地卡洛斯分子枪杀,粮食毛毯橄榄油物资也完全被抢光。

  针对敌人枪杀两位中央委员和近两千名党员的暴行,西共高层分裂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主张立即进行报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让这些反动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个主张立刻联系其他左翼党派,采用有理有利有节的方式,发动群众认清这些极右翼分子的可恶嘴脸,争取共和派党团的支持,争取苏美英法等国的外交支持,严惩刽子手和肇事官员,为训练精锐的工人纠察队争取更多时间。

  总书记何塞·迪亚斯为了这件事情连续开了多场会议,总是没法弥合两派分歧,达成共识。

  等到第三国际指派的驻西班牙总负责人宋清风抵达后,可以听听他们的指导意见,再决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就这样,随着马车抵达工人聚集地的某一栋小楼后,何塞·迪亚斯终于见到了这位有些年轻沉着冷静的特派员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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