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16年10月24日,早上9时30分,第七深境,中原华夏燕京联合舰,主舰。
在主舰表部巨大的空地,命名为燕京广场的地方,持续的封锁随着时间读秒结束而开放。负责拦截的士兵们相顾一眼确认时间,而后拉开警戒栏,放任这些记者进入其中。
这是上头的命令,也是从舆论角度,无可挑剔的决议。
身份确认完毕,权利义务告知完毕。
场内,一切准备就绪。
原告:联合国七大“历史重奏”协调组会联合会特别代表江戏。
被告:第七深境中原华夏燕京联合舰总长燕长风。
法官联合:上弦世界五常代表人。
前面的固有程序走过一遍,在所有观众席上的记者的见证下,这场难得一见的审判正式开始。
在法官席位上,一面巨型屏幕铺开,露出五张被屏蔽掉的面容那是来自上弦世界的代五常代表,将宣布最后审判结果的存在。
“出于对燕京舰状况的考虑,舰体的修复作业,舰区的恢复作业,总长义务的履行,以及历史重奏的阶段裁定等原因的考虑,我们不得不在慌忙中召开对原总长燕长风燕先生的庭审,以求最速解决现有问题,让燕京舰回归平稳。”栾书亦硬着头皮读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现在他是燕京舰的半个主事人,此任舍他其谁。
站在台前,栾书亦感觉风有点太大。
在他的左侧,是以江戏为代表的七协奏队伍,一排整整齐齐的“和平鸽”驱动铠停之其后,这只是其中的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和互不相让的舰卫队对峙着。
而他的右侧则几乎空无一人。
这是一场对燕长风的程序审判,结果已定,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接下来,由原告陈述诉情,事实及理由。”想到那位的电话,他安心了些许,照着稿子继续说道。
江戏上前一步,而后摊开双手面向媒体,纵使明白自己是特别排到这个差事以面对民众的骂声,他也不得不欣然承受。
这就是工作。
“燕先生在前一日的舰内作战中,违规调动了严重超过‘黜武法令’所规定的‘两件动力仪’的数量,经过我方机构统计,有足足十二件之多。”江戏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他的同胞们会在此情此景如何在网上数落他,辱骂他。
“此举严重违反了联合公约对深境城市内务的武装动用条例规定,对历史重奏的正常流程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对人类的未来造成了无可估量的影响。”
“根据我方诉求,请联奏法庭宣判即刻解除燕先生的总长职务。”
这是客观事实,但也正是这些违规调动的武器让舰卫队剩余的弟兄们得以存活下来。
网上此时已然激情一片,弹幕骂声四起,不得已官方只能直接关闭了评论区和弹幕。
这本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审判,有实质性的违规证据和实质性的违规行为佐证,材料过分充足。
特管局在栾书亦的指示上,在没有通知联合国方的情况下,公然邀请所有的媒体入场,从而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一庞大的舆论压力,面对公信力的大量损失。
但燕长风这块硬骨头,是他们必须要啃下来的。
D先生坐在“和平鸽”肩头静静地看着场下,面无表情,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戏缓缓放下手,而后向着法官席微微鞠躬示意。
“法官大人,我的诉情陈述完毕。”
法官席没有响动。
见状栾书亦接着宣布道:“接下来请被告燕长风燕总长发表答辩意见。”
他一句话精妙地表明了态度,对燕长风总长身份的承认使得其不算太脱离民意,但又做了现在所在位置应该做的事。
燕长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被告席位上好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从开庭至此,他只是一直抬头挺胸,面露无惧无畏之色,静待着流程的行进。
不需要有人来为他辩护,只他自己就好。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燕长风一脸正气,直视着江戏,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这是没有说出来的话,但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义是正义,大义也是正义,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大义而阔步向前。
“不过,有一点希望你们弄清楚。”燕长风顿了顿,紧接着抛出了惊世之语,“是我违背了联合公约,而不是……燕京舰总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燕长风不是燕京舰总长,还能谁是?
只有D先生微微抬起头来,在等待着燕长风说出答案,只有他猜到了这一出好戏。
对于昔日的同窗,他邓之铿再了解不过。
在他无法接管燕京舰舰长AI“白泽”的权限时,他就已经猜到了此时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让江戏去做那位“原告”,自己只是在这里旁观。
等待着去化解……燕长风还没有全盘抛出的后手。
“法官大人们,首先我必须得向诸位宣布,燕京舰总长的权限交接已经在本年10月22日完成,按照例行会在年末完成全部的职位交接。”燕长风睥睨全场。“在此之前,我已经将燕京舰第一级权限交接出去,目前行使的是燕京舰第一级权限的共享权限。”
共享权限,这正是七协奏大费周章之所求,此时从燕长风口中吐出却那么戏谑而刺眼。
这场为他准备的庭审,已然成为了他表演的舞台,就算最后他依旧会因罪行而受审。
但此时,他们七协奏才是输家。
输了舆论,输了果实。
唯一的成果是燕长风彻底离开总长职位了,那个棘手的男人将不得不转入幕后。
“对于使用共享权限对燕京舰第一级权限的滥用造成的后果,我燕长风全盘承担,愿意接受原告方的请求,即刻卸任,并将剩余未交接的权限全部着手交接。”
江戏想阻止,但找不到理由。
“关于真正的燕京舰总长的身份,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燕长风卖了个关子,而后抬手指向遥远的侧方。
沿着他的指向,正是昨夜的战场,还未升起的文华街舰区,此时在那里只有对峙的两军以及待机的神秘机体。
“就是那位破境驱动的驾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