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装失忆实乃穿越者必备技能也(2.0)

第二章 装失忆实乃穿越者必备技能也(2.0)

  李维心中稍定,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况仍然有些不妙——自己的脸虽然没怎么变化,但是自己这次穿越直接魂穿到了一个古人身上,也没有继承什么记忆,这可如何是好?

  多年游击战经验锻炼成的“杀手本能”让他迅速镇定下来,这种时候慌张并没有什么卵用,关键还是想办法在一开始蒙过其他人。李维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虽然外面的城市已经渐渐苏醒,但自己居住的这件屋子里还算安静。他转头打量四周陈设,自己魂穿的这人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至少也算得上是小有家资。

  于是,李维尽可能轻手轻脚,不发出多余声音地快速翻找起来自己身上的衣兜,以及这间卧室里的各种抽屉、橱柜和其他衣服口袋。从翻出的各种物品中,李维大致勾画出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身份:

  自己现在应该是一名年轻的犹太商人,姓氏仍然还是科恩,搞不好是生于50年代的那个自己的某位先人。但因为这个破姓在德国犹太人里太大众,所以自己也不好肯定一定是哪位亲戚。

  从一些账单和信件上的收发信息来看,自己现在居住在位于莱茵河畔的曼海姆。这座曾经作为腓特烈四世皇城的莱茵河重要港口城市在这个年代应该还很繁华——交通繁忙,大学林立。但再过几十年,如果这个世界仍然会按照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个一股子红警味的平行宇宙的方向前进的话,这里就将变成协约国占领军在德国西南部的重要指挥和后勤枢纽。

  想到这里,李维越发感觉到行动的刻不容缓: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任由历史自然发展,不出三五年,情况便将急转直下。

  是的,虽然小时候的李维并不清楚历史,但在加入游击队后,他还是逐渐知道了平行世界发生了些什么事:在那个平行世界里,鲁尔危机比自己在现实世界的21世纪更加彻底地引爆了德国人的怒火,法比军队在鲁尔区的粗暴行径让在正常的世界线中忙于内斗的德国人迅速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如果不做点什么,德国将彻底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丧权辱国。而今之计,便只有立即团结起来,与同样遭到协约国针对的苏联合作对抗万恶的帝国主义……

  然后德国就再次战败了。世界大战的失败和严重的经济危机几乎摧毁了这个国家的战争能力,作为难兄难弟的苏联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德军的协助下,苏联成功消灭了曾经阻挡了红军脚步的白色波兰,但重新部分动员起来的协约国军队随即从西部战线发动攻势,踏平了缺乏重武器的魏玛国防军和一众民兵武装,将前线从莱茵河畔一路推进至维斯瓦河的华沙城下。德国民族团结政府被迫东迁柯尼斯堡,新生不久的苏联也岌岌可危。

  不过,协约国突飞猛进的攻势未能持久——占领全德国给协约国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进而提前引爆了本应在五六年后才席卷世界的经济危机。随着经济的全面崩溃,面对国内此起彼伏的反战抗议浪潮,协约国不得不考虑如何解决自己的内部问题。

  看着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资源维持的协约国在德占领区,穷的叮当响却又心狠手黑的法国普恩加莱政府想出了一个“聪明绝顶”的馊主意:利用协约国军队在德国的绝对支配地位,彻底榨干德国的经济价值。

  很快,这个名为“发电机计划”的缺德方案就真的进入了实践阶段——德国的工厂设备被拆解运回英法等国,来不及转移的金库等国家财产被掠夺一空,协约国军队以“防共绥靖”的名义,开始对德国农村执行“战争庄园化”政策:即将大量小型村庄强行集合成大型城镇以便监管,再将全部田地收归协约国军管,划分成大块田地强迫被夺走田地的德国农民集中耕种,所得上交军方分配。各个城市与集镇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劳动营,甚至有大量德国男女青年被一车一车的拉回英法等国从事仆役之类工作……

  靠着从德国疯狂吸血,协约国缓解了国内矛盾,战争继续进行了下去,又过了些年,因为苏联逐渐从存亡危机中恢复元气,以及大革命胜利的中国站在了苏德同盟一边,协约国最终再也无力将战争继续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推进下去,双方签订了停战条约。再战后的维斯瓦河以西德国很快就变成他所熟悉的样子了:一个巨大的集中营,为了协约国的霸权而呕心沥血地劳动着。

  拥有现实世界记忆的李维虽然对历史并不算精通,但他很清楚,那个黑暗平行世界的德国对鲁尔危机产生了严重的误判——只要德国继续保持对法比部队的软性抵抗,同时呼叫英国介入局势,法国对鲁尔区的占领很快就会以失败告终。只要德国苟到经济危机爆发后,内部崩溃的协约国很快就无力再干涉德国内政了。

  至于联合苏联,这是一步比某位小胡子元首联合意大利更好的棋,但是走得太早了:20年代草创的苏联国力和德国实在是大哥别笑话二哥,都很难和协约国正面较量。早早联合只会提前引起英法的警觉。他不知道是哪个不够高明的穿越者造成了这一切,但一想到自己在那个未来所受的苦,李维就觉得自己有责任避免它们的发生。

  从房间里他还找到了几张名片,上面的名字主要都是些附近的商人,对他而言价值不大。但有趣的是,他还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枚勋章:一个二级铁十字。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年龄,曾参加过一战似乎也还算正常,在战争末期获得一枚二级铁十字也说得过去。不过,看到它以后,李维眼睛一转,忽然计上心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把自己全无记忆的问题糊弄过去了。

  李维先是把屋子内的陈设尽量恢复原样,然后找了些零钱攥在手里,然后就保持着自己身上衣衫不整的状态,猛地打开门向外跑去。

  他刻意叫自己的脚步踏出吵闹的咚咚声,猛地冲向下楼的楼梯,然后,李维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就地一滚,从楼梯上翻滚下去,一阵翻腾之后,最后停在楼梯底下。然后,在有人赶过来之前,他把自己调整成后脑勺着地的姿势,假装摔晕了过去。

  这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显然很快就引来了房子里其他人的查看:李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呼起来:“科恩先生!您还好吗?您怎么倒在这里?”

  李维装出一副意识模糊的样子,稍稍半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对方看起来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女仆,他张张嘴,从嘴里模模糊糊地说了句:“失败了……德国要完了……”随即便假装彻底晕了过去。

  他的这番表现实在太过逼真,似乎把年纪也不算大的女仆吓得够呛。他听见对方立刻腿脚都有些发软地冲到自己旁边,先是检查起了他还有没有气,又摸了摸脉搏确认人确实没死,然后才急匆匆地跑到了一楼的电话机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贝克尔医生,请快到李维·科恩先生这来,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晕过去了,您快来看看吧!”

  嗯,自己的名字居然没变,这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时应该不会有很多的违和感。

  随后李维继续装晕,在此期间女仆试图把他搬动到床上或沙发上,但没成功,只能让他继续在地上躺着。就在李维感觉自己的背后有点发麻了的时候,那个电话里的贝克尔医生终于赶到,两人一起把李维抬到了沙发上。

  要是一般人来装晕,说不定会被看破,但李维之前在游击队的时候曾经仔细研究过在紧急关头如何装死,装晕就更没什么难度了。所以,即便贝克尔仔细检查了一番,也只能向有些焦急的女仆表示,李维可能在跌下楼梯时撞到了头,虽然外伤不重,但大脑却可能出现了损伤。

  李维听着女仆絮絮叨叨地跟医生讲述了一会她是如何发现自己摔下楼梯的,医生也又仔细观察了一会,看到李维身上衣衫不整,扣子都扣错了,手里还握着一些零钱,也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是女仆故意谋害家中主人,很可能是李维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意外坠楼。

  听着两人的讨论得差不多了,又过了一小会,李维才终于佯装悠悠醒转,一醒过来,他立马先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同时开始猛烈地干呕起来,吐了不少酸水。

  看到他这样子,贝克尔医生连忙指挥女仆去弄个湿毛巾来给他搭在头上冷敷,同时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倒出来一点,在他干呕稍停时给他服下。又是一阵忙乱之后,李维的“不适症状”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贝克尔医生也得以和他进行交谈。

  “科恩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大早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你是受到什么惊吓了吗?”贝克尔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对李维问道。

  “呃……抱歉,先生,您是哪位?”李维虽然刚才装晕的时候已经听到对方的名字,但还是捂着脑袋,一副难以思考的样子,“我看您有点面熟……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

  “科恩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贝克尔,诊所的大夫,你今天一大早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到了头,你的仆人斯坦因小姐打电话把我叫来的。”

  “斯坦因?谁?”李维接着装失忆,“我有仆人吗?……等等,我刚才听到,听到有人喊……凡尔赛条约……我们投降了……医生,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德国真的投降了?”

  “其实已经投降有段日子了,昨天只是正式签订和平条约。”贝克尔医生看了看他不似作伪的混乱表情,“李维先生,除了这些,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从楼梯上掉下来的?”

  “楼梯?我不知道……不,我一觉醒来,听见卖报童喊的话,就摔下来……不对,我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医生,这是哪?我得回战场上去,我还有仗要打!”

  “他的思维完全混乱了,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打仗。”贝克尔医生推了推眼镜,对一旁刚刚清理完地面的女仆说,“而且记忆也出了问题,现在看起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摔坏了他的脑子。”

  “啊?那怎么办,科恩先生还能好起来吗?”

  “很难说,脑子受伤的人,两三天就好的也有,十年八年恢复不过来的更多。”贝克尔医生摇摇头,“他有什么近亲属吗?这种情况最好通知他们来一下。”

  “我不知道……我也是在战争结束以后才被他雇来看家的,科恩先生之前只说过,他刚从军队退伍回家,这栋房子是他买下来准备长住的,但他在战争结束以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到处做生意,几乎只有晚上才回家休息。我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有什么亲人……”

  “这就有点麻烦了。”贝克尔医生挠挠头,看着还在胡言乱语的李维,“对了,他是犹太人对吧,那他经常参加犹太教聚会吗?”

  “……也许去吧,但我不是本地人,不清楚他都是去哪里聚会。”斯坦因小姐似乎也并不太熟悉本地情况,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留心,“他很少和我说话,平时总是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

  “呃,那确实麻烦了,要不我还是报警吧。”看着晕头转向的李维和一问三不知的女仆,贝克尔医生也感觉头大起来,“让警察来查下他的底细,顺便联系下他家人。要不回头他家人要是追究起来,我们也容易说不清楚啊。”

  看着表情为难的两人,李维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关终于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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