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世纪匮乏的娱乐活动,以及诸侯领地过于碎片化导致治下人口的民族成分十分复杂。
帝国境内优秀的君主想要在封邑内建立起长期有效的统治,防止遭到臣下蒙蔽,熟练掌握包括本地方言,拉丁语、法语在内至少三种语言才能同民众达成直接交流的渠道,以及辨识帝国文书。
阿尔弗雷德在穿行北方漫长边境途中,至少使用超过八种语言同当地城堡、村镇内的武装民兵,进行灵活交涉,这就显得相当罕见。
哈雷伯爵大为吃惊,赞叹波恩大学课程涉猎的广泛程度,以及藩侯陛下本人居然如此聪慧博学。
借助《九年义务教育》系统的辅助翻译,才能进行交流的阿尔弗雷德返回马车内,双手叠放,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印戒粗糙的镜面,十分谦虚:“作为一名虔诚的神职人员,我始终为传播主基督福音而准备着,就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骑士一般,把别人用来消遣的闲暇时间,全部用来学习外国语言上面罢了。”
当然,至于为什么那些教师都是成熟的女性,在隐秘的卧室内传道受业,诺德马克藩侯劝你们这些试图探究问题本质,而不明白如何叼盘的史学家适可为止。
秋季的山风愈刮愈猛烈,当黄昏降临时,边境卫队也在德拉温丘陵边缘地带的一处名为“文德兰”的老旧堡垒,或者将其称之为古代废墟更为贴切一些。
很难想象,这些个重达上千公斤乃至于数吨重的老旧花岗岩,古代工匠们是采用何等手段才将它们切割到如此整齐,并且铺设叠放,形成牢固如山的基座。
以至于许多帝国学者也深表疑虑,究竟是波恩大学羊皮卷中记载的那样,属于古罗马时代防御日耳曼部落入侵的要塞遗址,还是当地蛮族口耳相传中,由神话时代中巨人所建立的宏伟宫殿废墟,而文德人正是约顿海姆诸神失去伟力的血脉后裔。
无论这两种描述,谁的说辞更加贴切现实一些,都无法改变“文德兰宫垒”在经历上千年岁月洗礼,已经被后世居民摧残到体无完肤这一事实。
罗马帝国崩溃后的蛮族入侵岁月中,它曾被罗马城市中那些丧失武德的孱弱公民,当做应对战火的要塞和避难所,某一位,甚至数位蛮族将军的临时行宫;基督徒曾把这座堡垒当成修葺教堂、新市镇的免费采石场,丹麦海盗曾在这里收取帝国诸侯缴纳的染血贡金,文德王国建立时祭祀神祇的圣堂。
从文明崩溃到野蛮,又从野蛮渐渐走向文明,文德兰要塞的遗址却始终屹立不倒。
当阿尔弗雷德抵达时,这座使用粗糙灰岩与硬木,胡乱堆砌而成的简陋防垒,则毫不犹豫地被征用为了临时营地。
夜幕笼罩下的文德兰堡垒内,以巡逻为名外出打猎的弓弩手们满载而归,除了野兔、水鸟外还有一头石南草原随处可见的盘羊。
丰富的捕猎收获,无疑让行军队伍的士气愈发高涨,经过简单的烹饪,撒上粗盐调味后,盘羊最肥美的嫩肉连同象征勇气源泉的肝脏被切下,放在铜盘子上由一名中年弩手,毕恭毕敬地送到马车前。
这位在百米开外轻易射穿盘羊眼眶的弩手,自称正当壮年,但看上却像五十岁左右的光景,头发花白,他不光像其他弓弩手那般矫健、迅捷,除了十字弩和箭壶外,他还有有一件引人瞩目的装备,那就是一把别在腰间的精致匕首。
从上面沾染的血迹就能看出来在,这绝非猎手的装饰品。
“愿上帝保佑于您,诺德马克藩侯与易北河上空永远翱翔的雄鹰!帝国捍卫者霍亨索伦家族必将伟大复兴!”老兵的声音洪亮,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却写满了谄媚和恭维,唯独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非经长期无法磨炼出来的坚韧。
那更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始终支撑一位十字军顽强不屈的信念。
当然,阿尔弗雷德陛下更希望他能把这份精神用于战场上面,而非只为自己的君主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服务,就这样恬不知耻地索取报酬。
甚至在把晚餐放到车窗时,顺道伸出那双沾满杀戮无辜盘羊的罪孽之手,试图去摸索搁置悬挂在窗帘上纯银十字架,上面镶嵌的宝石,在月光的辉映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谁都知道,这是藩侯陛下出发前情人馈赠的礼物之一。
为了不让这个兵痞亵渎天主信仰,阿尔弗雷德只能将一个装满利弗尔的钱袋丢出窗外,换取这个混账从自己视野中消失。
立刻,马上,有多远就滚多远!
要知道,对于一名老泰拉机仆来说,忠诚本身就是最大的赏赐。可惜中世纪,没办法队这些下等的类人生物,进行神圣的大记忆修复术——指帝国真理部的额叶切除手术。
“您应该习惯,这些兵痞只是因为薪饷、奖赏和能够光明正大奸-淫掳掠才愿意加入军队当中。自从罗马帝国灭亡后,几乎再也没有什么愿意遵守军纪的士兵,只要一离开将领和佣兵队长的视线,这些杂种们一准会去拦路抢劫、强暴村姑,乃至于杀人放火。相比起在普鲁士尼亚的北方十字军来说,萨克森公爵派遣给您重组边境卫队的士兵,已经纯洁的像圣人一样。”
哈雷伯爵见藩侯陛下,始终望着夺走钱袋且洋洋得意返回篝火旁,跟同伙们坐地分赃的老兵痞,不由出言安慰道。
难保,在象牙塔内成长的藩侯不会对帝国局势产生某些错觉。
谁都知道,主教区的神棍们在宣传北方十字军,蛊惑无地穷汉们加入‘赎罪圣战’和殖民迁徙的时候,往往会大肆鼓吹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差把条顿骑士团和佣兵们说成圣人在世,波罗的海就是一片留着蜜与牛奶的福音地,上帝在新千禧年赐予基督徒的小耶路撒冷。
至于零下二三十度的苦寒,绵延数百里的原始黑森林河沼泽地,以及居住在里面,喜欢将天主教徒残忍血祭的蛮族则不小心忽略掉。
【鞭妇侠——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