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赞金也在这里么?”阿尔弗雷德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俘虏的话,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的,佣兵团在易北河驻扎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命令其余佣兵放下武器后,再也没有一搏之力的雅各布·佩特,不敢有丝毫隐瞒,虽然遵守雇佣兵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没有透露出雇主的信息,但显然他很清楚诺德马克藩侯,前往吕讷堡的原因。
伪装成誓言勇士的佣兵队长,出自自己生命安全的考虑,诚恳劝说道:“您迟来了一步,在我离开吕讷堡,召集人手策划这场伏击前,‘无地王’在再三天前已经派遣使者跟百人团签订了军事通行权,甚至防御同盟。”
尽管袭击失败,没能把诺德马克藩侯杀死在堡垒废墟内,但只要能让他不进入吕讷堡,动摇百人团与‘无地王’达成盟约,这次的任务就不算完全失败。
雅各布·佩特竭尽所能的鼓动着,甚至比周围的边境卫队更加在意阿尔弗雷德的个人安全:“如果您能容忍一位俘虏的无礼,我还是由衷希望您连夜离开,溃逃的蛮族很可能把计划失败的消息,一并带回城里,也许最迟黎明时分,就会有另外一批佣兵赶来,再次发动针对您本人和霍亨索伦家族的袭击。”
阿尔弗雷德同身旁的哈雷对视一眼,显然明白了某些不可言说地缘由,但这并没动摇藩侯陛下的决心,於是他用略带威胁地口吻,说道:“正好我要去吕讷堡,寻求百人团大会的支持。当我进入城市后,很快就会验证你的指控是否成立!如果你的谎言被戳穿,我不介意将你们送去洛塔林吉亚王国的首府梅桑,来换取一位强大君主的珍贵友谊。”
“您这是在逼我们去死,市长与共和派一定不会承认他们出资策划了一场刺杀。”雅各布·佩特绝望地喊道:“您刚才承诺过的!”
“承诺过什么?你是指赎金么?不好意思,我很乐意放弃这一笔不算昂贵的款项。”
对于凶手的身份,阿尔弗雷德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在心底默默地诅咒着,发出哪怕在神学院内都不曾出现过的虔诚祈祷:‘这些该死的反封建份子,丝毫不明白感恩的畜生!真应该一个个的吊死在城墙上,愿上帝将他们的灵魂打入炼狱,遭受永生永世地折磨与惩罚!’
“你自己选择吧!是以弗兰芒佣兵团的名义帮助我,一位藩侯进入吕讷堡,还是选择为那些该死的商人付出,本不需要你们承担的痛苦代价?”
阿尔弗雷德转身指了指身后,全部由萨克森人组建的边境卫队:“别指望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你应该感到庆幸,这次的袭击失败的十分彻底。如果这支队伍真遭遇不幸,相信我,条顿骑士团、科隆亲王、萨克森公爵、乃至于波西米亚国王一定会在欣喜和狂怒,这种剧烈情绪的交织下进行复仇。因为只有把凶手绳之以法,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瓜分掉霍亨索伦家族的一切遗产。”
“吕讷堡可以用黄金购买宽恕,甚至可以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威廉·弗里德市长,把这头自诩聪明地蠢猪像一个窃贼般吊死,来平息三位选帝侯的怒火。如果还不够的话,尼古拉斯·赞金和你们这些弗兰芒人也可以充当替罪羊,反正你们在暴动中,已经杀害了大量洛塔林吉亚贵族,北德意志将再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也许意大利的自由领主们会愿意收留你们,前提你们能够活着抵达。”
雅各布·佩特无言以对,最终在一声无奈地叹息中,点头应允。
这支还剩下三百多人的边境卫队,摇身一变成为了【弗兰芒自由佣兵团】的临时成员,火速选出一百名没有负伤的卫队士兵,胁迫雅各布·佩特充当临时队长。
阿尔弗雷德一心为了赶时间。因此,快马加鞭,不辞辛劳地连夜行军。终于,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抵达吕讷堡城下。
吕讷堡是位于伊尔默瑙河畔的一座类似堡垒的自由市,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帚石南草原,西侧的山丘谷地,由于农耕而逐渐被开垦成为沃野。
为了抵挡沿着顺流而下,随时可能入侵的诸多蛮族部落,吕讷堡的历代统治者都很注意城市本身的防御力量,每一座横跨河流的石制桥梁上,都竖立着充满罗马风格的筒形塔楼,并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形成了阿登多夫和巴尔多维克的两座富庶教区市镇。
前者受波西米亚隐修会管辖,里面居住着法兰克帝国境内遭到放逐的圣杯门徒,以及文德、普鲁士尼亚等选择定居城市的蛮族信徒,他们主要以农业和放牧谋生,过着以祈祷和劳作为主的朴素生活。
后者则是资产不丰的工坊主、盐矿工、帮佣、学徒和短工为主城市下层局面,这些人收入微薄且不稳定。
因此,无法缴纳足够的税金以换取完整的市民权,他们只能依附于吕讷堡内的某位贵族、议员的旗帜下,以及大型行会的庇护才能在政治和经济方面,获取一席之地。
每当战争爆发的时候,阿登多夫和巴尔多维克的人们总是奔赴在最前线,充当盾牌,这也导致两座市镇在防御上丝毫不逊色于主城,远远眺望可以看到城墙上的露天炮台。
借助【弗兰芒自由佣兵团】的身份作为掩护,阿尔弗雷德等人很轻易绕过了多个哨塔的盘查,一路毫无阻拦地直达吕讷堡。
吕讷堡城内喧嚣异常,三座市镇内的公民,甚至从村社内赶来的长老们都自发地聚集起来,朝某一个方向如潮水般涌去。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从东面侧门进入的“弗兰芒佣兵”的军服与往常大不相同,并且尾随着人群,往市政大厅一同赶去。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并没有过于在意,只把他们当成是百人团下令召集,负责广场维持的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