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归如匆忙开始唱诵诡异经文,将活尸群发动起来的时候,女尼桔梗和女忍者阿银也匆忙向其她少女说明刚才所看见的景象和立刻要向北畠军伊势口营砦发动进攻的安排。
朝颜惊讶地问道:“怎么才刚安顿下来就突然发动进攻啊?”说着手忙脚乱地收拾刚卸下马车的锅碗瓢盆和物资。
阿凛一边帮助朝颜收拾一边表示理解,说:“看到了这样的光景,也难怪上人他会忍不住怒火的。”
桔梗特地强调说:“归如上人出发前说过,敌人在引诱我们进攻,可能会埋伏着什么厉害的后手。所以,我们这次务必更加小心保护上人!绝对不能让上人有任何闪失!”
龙胆手执她最近终于能熟练运用的一柄比较轻的薙刀,高呼响应:“明白!无论那些武士耍什么花招,都不允许他们伤害上人!我跟桔梗姐姐努力学习和训练就是为了这个!”
少女们将收拾完跳上马车时,数千活尸带着平安喜乐的表情,口中唱诵着诡异的经文,以摧枯拉朽之势力越过了砦子外围的壕沟,破坏了栅栏和鹿角,涌进了伊势口的北畠军砦。马车也在活尸群的保护下慢慢驶进营砦中。
驻守砦子的武士们好像措不及防,看到数目庞大的活尸群根本就没有进行像样的抵抗,全部丢下武器和物资转头就跑。从帐篷中跑出来的武士甚至连头盔和具足都来不及穿便仓惶而逃,在火光中,那些连滚带爬、狼狈逃窜的背影大多都头发花白了。
“这些武士中的老人也太多了吧?杀起来都没那么爽快了。”虽然话是这么说,阿万还是一箭一箭地往这些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的武士射去。马车上的准备的弓箭很充裕,所以她一点都没有留手,不过一阵便射倒了四五名武士。
阿银双手各夹着一支苦无小心戒备,看到这情景,不无担忧地说道:“如上人所料,果然有诈。”
这时主动先行到营砦中侦察的女忍者阿凛在活尸群外围大声报告说:“阿银姐姐!检查过粮仓和帐篷!没有异样!敌人不像是想用火攻的样子!”
桔梗手持薙刀保卫在归如身边,一点都不敢松懈,只是低声说:“到底敌人是准备了什么手段呢?”
攻打砦子的过程非常顺利。活尸群很快便驱散了毫无战意的败兵,将营砦打了个对穿,从马车上也能看见那之前在高地上见到的立在砦门口的那一根绑着十几个人的大木柱。
阿万突然停止了放箭,一脸困惑地问道:“咦?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阿银一惊,连忙追问:“你说的是什么声音?周围乱糟糟的能听见什么?”
阿万没有回答,只是全神贯注地聆听。少女们吓得人人大气都不敢喘,可周围活尸步履沉重地走动,马车的轮子吱呀吱呀地转动,常人根本没法从这纷乱的环境中再分出什么奇怪的声息。
“那边!”阿万甩手一箭,射入了活尸群中间。
活尸群中间立时响起了一阵汪汪汪的惨叫声。一只浑身灰黑色长毛的中型犬被箭矢射了个对穿,痛得在活尸腿间的地面上打滚。
阿银顿时明白过来,高声提醒同伴:“啊!是忍犬!大家小心脚下!敌人是擅长驱使忍犬的忍者!”
桔梗急忙将薙刀指向马车下,问道:“忍犬?也就是说狗吗!”可只能看见数不清的黑影在活尸的脚下不断游走,根本没法捕捉到目标。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轻具足的武士突然现身在那一根大木柱的顶上,赫然就是之前远远见过的那纵犬伤人的武士。
那武士站在大木柱顶上,嚣张地说道:“哈哈哈哈伊贺众的女忍者眼光不错!不过发现得太迟了!我的忍犬已经完成布阵!你们已经站在地狱的门口了!”
阿银连声质问道:“甲斐的透波众怎么跑到南伊势来了?你们不是受雇于武田家吗?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呵呵,反正你们也是快死的人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武田家已经落魄了。正好拿你们的命作为我们初到织田家的效忠礼物。好了,接下来先取那和尚的性命!”说完,那透波忍者将一支黑色短笛放到了口边,腹部有节奏地一缩一胀,可是少女们却没有听到一点短笛的声音。
然而活尸群中却在这时突然从马车的四方八面都响起犬只凄厉的长嚎,数条长形的黑影从活尸脚下疾闪出来,猛扑向端坐在马车上、正不停唱诵经文而不能动身的归如。
阿银用苦无猛扎在其中一条黑影上,又投出一枚手里剑,当场将一只忍犬击杀。剩下的忍犬也先后被其她少女用刀刺,用锅盖拍,好不容易才阻挡击退。
然而,更多的忍犬又从活尸交错得腿下接二连三地扑上来,给归如一行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毕竟行动僵硬、感觉迟钝的活尸群在面对凡人以及比凡人体型更大的马匹等目标都非常有效,可是在面对这次体型较小、行动灵活的忍犬则几乎没有阻挡的能力。因此,面对前所未见的忍犬攻击,归如一行相当被动。
站在木柱上的透波忍者手捧短笛,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归如一行,胸腹反复地又胀又缩,显然是正用短笛吹奏着人耳听不见、却能指挥全部忍犬的信号,让躲藏在活尸群脚下的十几只忍犬有默契地从不同的方位扑向车上的人。
虽然为了防备忍犬的进攻而左支右拙,女忍者阿银还是敏锐发现了破局的关键,一边用忍刀奋力打退扑上来的一条忍犬,一边高叫:“攻击那个忍者!是他在指挥忍犬!”说着向那透波忍者投出一支十字手里剑。
可是马车距离大木柱太远,手里剑不到一半便掉了下来。猎人阿万明白阿银的意思,立即向那忍者连发两箭,虽然箭矢又快又准,可毕竟距离远,那个透波忍者身法又甚是灵活,抬腿扭腰便轻易避开了两支箭矢,继续用短笛给他的忍犬发出准确的进攻指示。
阿银见阿万的箭矢奈何不了那名透波忍者,连忙提醒说:“上人!用活尸去把大木柱弄倒!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其实不用阿银提醒,活尸群早就涌出砦门,向着大木柱的方向围上去。然而活尸群刚围了大木柱一个圈便停了下来,完全没有要攻上去的意思。
原来之前被忍犬撕咬的受害者们正瑟瑟发抖地聚在大木柱下面,被围上来的那些活尸狰狞的模样吓得不停发出虚弱的惊叫。
“先是恶狗,之后又是饿鬼,难道我的命今天就要丢在这里吗?”
“救命啊!不要过来啊!”
“这都是些什么妖怪!好恐怖!”
眼看拿受害者们作为人质、避免了活尸群直接进攻的卑鄙策略成功,大木柱上的透波忍者更加兴奋不已,忍不住高声炫耀道:“哈哈哈哈哈在不择手段的战场上还打算讲什么菩萨心肠吗?这就是你们失败的原因!”
反观归如一方,三条凶恶的忍犬已经攻到了马车上,正在马车上一边闪躲少女们的攻击,一边伺机要咬归如。而更多的忍犬则躲在活尸群脚下中,不时张牙舞爪扑向马车上的保护着归如的少女们,少女们人人衣服多处被撕烂,肌肤上留着数道鲜红的血痕,形势可谓危急万分。
阿银心急如焚,催促道:“上人!顾不得其他人的生死了!赶快推倒大木柱!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忍犬咬死的!”
可是归如仍然一心不乱地唱诵着经文,对阿银的催促似乎无动于衷,包围着大木柱的活尸群仍是一动不动。
“好了,伊贺的女忍者,到地狱去后悔你跟错了这个迂腐的秃驴吧!”透波忍者自信胜券在握,又举起短笛,准备吹响忍犬总攻的信号。
不过,忍犬总攻的信号却没能吹响。因为那名透波忍者惊讶地发现他的右手被一条狗死死咬住,使他无法举起手中的短笛。
他很熟悉这条狗的毛色和外形,毕竟是他亲自训练了三年,可以说是同吃同睡共同生活。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亲手驯养的狗给咬住。
他随即就注意到,那条狗身体被一支羽箭贯穿,受了如此重伤的狗不可能还活着的。
透波忍者又惊又恼,骂道:“你、你、你竟然将我的忍犬变成。。。”
这名透波忍者话还没说完,又有三条活尸犬扑到他的身上,分别咬到了他的左臂和双腿上,伤口深可见骨,大木柱表面迅速被涌出的鲜血所染红。
透波忍者顿时明白了一切,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问道:“将活尸群包围逼近,不是为了推倒木柱,而是让忍犬可以站在活尸肩上,直接攻击我?你这秃驴是早就计划好的?”
归如张开双眼,站起来合十回答说:“阿弥陀佛。这就是贫僧为你准备的果报。”
透波忍者还想说什么,但已经伤重不支,从大木柱上跌落到活尸群中。没有了主人发出催促进攻的信号,剩下的忍犬在少女们打击下无不嗷嗷惨叫,转眼就全部夹着尾巴逃跑了。
好不容易击退了透波忍者和忍犬,归如检查过少女们的伤并不严重后,急忙下了马车,赶去砦门外大木柱处,为那里的伤者解开束缚,止血包扎。等一切忙完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