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山不容二虎

第二十章 一山不容二虎

  辽中县,栾老七势力外的另外一绺马匪的聚集地孤树泡。

  孤树泡这个村子在高一点的土坡上,无险可守,因为李五魁此人以悍勇著称,敢于玩命在辽中一带的土匪中名声不小,在得到栾老七支持后,也发展的不错,收下有一百多号人。

  李五魁平时跟着栾老七混着,此时防备得也不是太严,杜国义带着大队人马一直赶到山寨门口,驾好机枪和速射炮后,李五魁手下的人才反应过来。

  “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上门来了。”体形肥胖的郑老疙瘩跌跌撞撞地向正在练习刀法的李五魁跑去。

  “谁吃了豹子胆敢打老子的孤树泡。”李五魁是和尚出身,脑壳剃得锃亮,大冷的天,光着孔武有力的膀子,怒声道。

  “听寨门口报名号的人说是青麻坎的杜立三。”

  “那个将老毛子一个班全部打死的杜立三?马拉八字,栾老七怎么惹这个凶神,他死还要拉着老子一起去?”李五魁先是一愣。接着将刀一甩,披了大衣就往外走。

  “老子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我倒要去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使不得,使不得啊,大当家,我们赶紧跑吧,门口杜立三把炮都架起来了,大当家出去太危险了!”郑老疙瘩连忙拖住李老五。

  堵在寨门外的杜立三自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杜立三向正在操弄速射炮的炮手田十一和吴二炮:“打几炮试试。”

  “是,三爷!”田十一带头摇动起哈奇斯速射炮起来,后面有人给吴二炮递上炮弹,他转手放进炮膛里!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炮弹砸进了寨子里面,顿时一阵兵慌马乱!

  杜国义现在不要求火炮精度有多高,只要这样连着放炮,这些胡子也受不了。

  “外面杜立三带过来的人有多少?”李老五听到炮响跳起脚来,有些不甘心。“大当家,有一百多号人。不好了,我们后面也被围了。”

  “真是欺人太甚,老子不跑了,杜立子也敢欺到我李五魁头上来,把弟兄们给我叫齐了,老子要砍了杜立三的脑袋当球踢。”李老五暴怒起来,他也没想到杜国义居然还带了炮过来,还将自己包围了,不趁早杀出去,恐怕人心都给大炮打散了。

  “炮手后退,机枪手准备!”杜国义看着为首一个光头和尚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黑压压的一群,气势如虹的冲了过来,他知道好戏要上场了。

  仅管李老五的骑兵声势骇人,但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一百六七十人也不经打。一战的期间,一天之内尚且有六万英军倒在德国人的重机枪之下,李老五这些胡子的见识绝对不会比英军强到哪里去。

  两挺重机枪咆哮起来,中间还夹杂着零星的步枪响起,等李老五这些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前面的八十余骑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暂时停止射击,一起喊投降不杀!”杜国义道。身后几人受不了眼前血腥的场面,不时有呕吐的声音传来。

  李五魁手下还是有些硬骨头的,不过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刚才的弹雨之中,其他的人也全部投降了,很快这个寨子也被杜国义占了。

  “肖汉,你们带三十个人进去将里面剩下的人和东西都搜出来。”杜国义向旁边的警戒的肖汉说道。

  “是,三爷。”

  肖汉原以为攻打李五魁会有一番苦战,哪想到战斗居然就这样结束了。在这些胡子眼里,武力才是真理,谁的拳头大,就服谁。

  死了近百匹马,几千斤马肉,拉回去又够兄弟们的人吃一阵子了,李五魁的寨子被拆卸一空,所有的投降的马匪都先迁到了三界沟。

  “今天攻打李五魁的寨子很顺利,不过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有人不将我的军法放在眼里,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将人给我押上来!”杜国义拄着俄式军刀,站在三界沟的台了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道。

  “三爷,三爷,我,我管不住下面,不该动坏心思,三爷,饶了我吧!”黑壮的汉子周旺福被绑着双手,跪倒在杜国义的身前连连磕头:“我这不是没得逞么,求三爷饶我一条狗命。”

  “自从俄国人入侵东北后,你就跟了我,应该清楚我的脾气,说了多少遍了,不能侮辱妇女,你倒好!来人,把他毙了。”杜国义这是做给所有人看,当砸开李五魁势力下的几个村子,周旺福便想强女干人家村里姑娘,若是不行雷霆手段严惩,如何能震得住这些惯匪,自己的几条军律不是白立了?。

  “三爷,饶命,饶命啊!”周旺福急得大叫,冷冷的枪顶到了额头上才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心里一狠,向杜国义破口大骂起来:“……你狗日的做什么好人,原来砸开窑子,不都是让我们去找自己的老丈人。现在好了,做土匪的不烧杀……还叫什么土匪,做大善人得了。你马个巴子,你有七个老婆,老子……”

  “王八蛋,你说什么!”持枪的王福兴手一抖,一脚将周旺福踹倒在地,怒声道:“娘的,三爷也是你能骂的,老子这就结果了你这祸。”

  “停!”杜国义忽然一招手。“三爷,他——”王福兴一愣,急忙道。

  “我亲自动手。”

  “杜立三,你个王八蛋!杜立三,你迟早……”

  “啪!”

  随着一声枪响,周旺福半个脑袋没了。

  “以后谁敢犯军法,这便是下场。”杜国义弯腰用周旺福的棉袄擦拭了下皮鞋,然后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手枪,冷冷的扫视一圈眼前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人群,然后道:“下面由宋庆濂队长宣布今天战斗表现好的人员的赏赐。”

  往后的一个月的日子,随着杜国义拿着机枪和速射炮辛辛苦苦的东征西讨,辽中县一带大大小小的绺子要么被灭,要么接受杜国义的改编,成为他公道团的一员。

  整个辽中县除了他一个悍匪,其它的马匪几乎绝迹,他现在可以称为辽中匪王。

  杜国义手下也扩大到近一千二百多人枪,公道团改编成两个支队,第一支队队长是肖汉,自己的铁杆。第二支队队长是杜国平,自己的亲弟弟。

  不是他不想扩大,因为现在的他钱不多,根据地根本没有建立起来,公道会没有正式运行,只能常备军养这么多,不过每个村都成立了属于村公道会的保安队。

  ……

  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四十八个人端坐在天义大营的聚义厅,杜国义看着坐在最前面第一排的核心十人,肖汉、宋庆濂、杜国平、孙殿卿、杜振东、田春录、孙占海、王福兴、刘春波、杜贞年,后面四排则是他精心挑选的士官(识字的马匪)。

  在消除掉栾老七后,杜国义在天意大营里的培训班就一直没停止。

  “从今天开始,我们这个培训队,所有连长、排长都要轮流讲课。”

  “哗!”一下子聚义厅里乱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要知道他们吹牛聊天可以,让他们拼命可以,要让他们上去讲课,那不要为难死他们嘛。

  “乓!”只见王福兴一巴掌猛击在桌子上。

  “是听你们讲,还是听三爷的?都给我肃静了!”众人愕然的看着他,只有少数人才注意到什么杜国义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会讲没关系,这个培训队前几节课你们可以来旁听,教材我会很快做出来你们人手一份的。”现在只剩下杜国义的声音回荡在聚义厅里了。

  “讲不好没关系,熟能生巧,但是不去讲,后果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就听杜国义扑哧一笑。“脑袋掉了都不怕,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怕上台和下面人唠嗑。都他妈给我抬起头来,不要愁眉苦脸的,你们讲不下去,我再讲。”

  “是!”这下众人才缓了口气,但是接下来杜国义又是重重的一击。

  “另外将由李东人先生组织扫盲队。咱们不能让下面的弟兄做睁眼瞎,所以必须教会他们识字。以后我要立一条规矩,不识字,不能升官,不能当班长,当排长,当连长,当支队长。”

  杜国义站起来绕着讲台来到正准备进来的阴阳先生李东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坐下。

  “每天要教会兄弟们学三个字,半年内要让兄弟们自己会写家信。这件事排长要下到班长里去坐镇教学,连长要下到排长去督察,支队长要到连里去检查,我也会轮流到各连、各排、各班来检查。凡是完不成的、弄虚作假的,一律严惩。”杜国义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至于你们不会读写的,我来给你开小灶,怎么样,有信心吗?”

  “有!”参差不齐的声音响了起来。“再说一遍,有没有?”“有!”这一次就相对整齐了。

  “这次咱们整训完,收拾了栾老七的地面,下一个目标就是收海城金寿山地面!”

  “三爷!他可是冯阁麟的人。”

  “谁的人也不管用!”

  杜国义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所谓江湖,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近邻”冯阁麟,他无时不刻不在思虑着应对之法,他要在辽西收马匪们的地盘,必须面对这位。

  冯阁麟此人可不是金寿山之流比得了的,他不但人多枪多势力大,而且由于落草时间早,在这一带的绿林中名望极高,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巨匪。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三界沟与高家索子这么近,冯阁麟真的能眼看着杜国义肆意做大吗?

  对于这个问题,杜国义的危机感肯定比冯阁麟更大。

  找茬火并一分高下对于现在的杜国义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冯阁麟比自己人多枪多,但是也多不到哪里去,除了他直接带的大团八九百人,还能用威望能多召集十几股小绺子也就六七百,再加上大股绺马匪也就金寿山五六百人一共也就差不多两千多人,目前自己整编后的人马一千二百多人,但是杜国义有信心,特别是他有马克沁和机炮,双方实力不是太过悬殊,直接火拼,自己的胜算依旧很大。

  冯阁麟他们这样的这样的马贼和杜国义的公道团常备军,完全是两回事,冯阁麟的大团并不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体,他们“旺季”时团伙作案,“淡季”时各回各家。一般来说,“旺季”从秋收开始,一直到下一年的农历新年。因为这段时间农民和商人的交换频繁,有大量流动资金。过了新年后一直到整个春季,这是马贼的“淡季”,老大一般要给喽啰们分钱,然后给喽啰们放假,回家探亲。等到下次“旺季”,老大再召集众人归队。

  淡季时离队的马贼跟一般百姓没有区别,有人做点买卖,有人去当短工,还有些人去餐馆旅店当跑堂的。另有一些有能耐的,开档子出千,也是逍遥快活。不过除了头目,几乎所有喽啰都无法成家,即使成了家也只能在“淡季”时跟家人团聚。

  而杜国义收下一千多号近乎全职训练的马匪,不管是从训练上还是装备上,他当然有信心将冯阁麟取而代之。

  不过,这种方法可能自己伤亡比较大,即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对于刚刚起步的杜国义也并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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