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苏俄政府正式与波兰工人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并承认波兰工人共和国是唯一合法的工人政权,从今往后两国的外交关系…………
1924年,1月19日。
苏维埃政府的喇叭上重复着苏维埃与(东)波兰共和国建交的消息。克列夫在大楼内喝着水看着窗外,今天是波兰工人共和国领导人瓦溪·康涅·谢列洛夫斯基来访的日子。
在三年前的谈判中,西方下场干涉,并警告苏俄不要“得寸进尺”。
原本列宁和中央委员会是不屑于这种恫吓的,但是12月以来,列宁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再加上法国和英国正式向魏玛政府发出了军事通行权,并向波罗的海派出了皇家舰队。
负责谈判的托洛茨基和斯大林一致认为如果坚持打到波兹南会引发革命政权无法承受的战争,所以在与东波兰工人们商讨之后决定暂时放毕苏斯基一马。
原本列宁和布哈林是极不同意这种做法的,布哈林将这种东西称为“右倾投降主义”。
不过因为列宁的二次中风和季诺维也夫派的转变,还有捷尔任斯基的弃权。
布哈林的想法在党内孤立无援,最后只能同意了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的提案。
克列夫之前的疑惑也在这次行动中得到了解答,波兰的工人大部分是不信任俄罗斯的,尤其是在西部,他们在那有充足的生存可能,还有想捍卫自己资产的农民。
说白了,人民不信任红军真的是来“解放”自己的,而不是奴役自己的。
克列夫也想通了,那就是波兰革命还不到时候,这次进攻犯了“左倾冒险主义”的毛病。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的冲突还未在西波兰显现,德国革命也是一样,当阶级革命的目的或者是需求不够坚定,革命就终会失败。
正在克列夫看着窗外出神时,电话响了起来。
克列夫看了一下黑色的电话,把他拿了起来。
“克列夫,现在放下手中一切事情,马上到克里姆林来,我跟警卫打招呼了,你直接进来。”
还不等克列夫回话,电话已经挂断。
克列夫在急忙坐车赶往目的地的途中思索着斯大林同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自己如此急的过去
想着,窗外突然暴雨倾盆,轰隆的声音在天边酝酿。
“大校同志,外面要下暴雨了,要我送你之后回去拿雨伞来接你吗?”车上的司机看着后视镜说道,他是克列夫的司机,只不过不是专职的,克列夫平常也不怎么坐车。
“不用了,这场暴雨很大,任何伞都挡不住。”克列夫看着窗外怔怔的说道,司机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什么雨伞挡不住?酸雨也不在大陆气候下啊。
到了克里姆林宫,克列夫戴上军帽直接下车,丝毫不管倾盆的雨势。
雨滴重重的打击在克列夫的肩膀和帽檐上,金发现在已经湿了一大片。
不过克列夫仿佛感受不到一样,他在主楼面前站了两分钟,克列夫现在已经知道斯大林同志让他过去干什么了。
几年前的那两颗子弹彻底摧毁了列宁同志的健康,虽然在第一次中风发作的时候救回来了。但是这几年一直有后遗症,直到前一年的中风,现在布尔什维克党内的硝烟味道越来越严重,只不过还没有人敢表现出来罢了。
随着斯大林同志这个总书记和托洛茨基这个陆海军委员的争执加深,布哈林和季诺维也夫等人要么站队要么自成一队。
只不过列宁一直对斯大林同志当这个总书记有意见,克列夫知道今天如果跨进这个门,自己就永远进入了布尔什维克的党争政治中,直到生命的结束。
克列夫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跨进了那道门。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选择的权力,如果穿越过来什么都不做,眼看着社会主义又一次失败,世界人民又一次进入被金钱奴隶的状态,那么自己入党时候的誓词就是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的证词。
克列夫看见斯大林同志办公司的门是开着的,所以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那刺鼻的烟味。克列夫摇了摇头,看来斯大林同志抽的不少啊。
斯大林同志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克列夫,因为他已经下了命令,除了克列夫谁都先不能进来。
克列夫眼中就是斯大林同志一边抽着他那标志性的烟斗,一边看着一个略显粗糙的纸,看起来好像是十年前的纸。
克列夫走到斯大林同志身后,那张纸第一排写的是《老去的尼尼卡》,落款写的是索赛罗。
斯大林见克列夫来了,也不说话指了指门。
克列夫过去把门关上,才看见斯大林同志拿出一封信。
斯大林同志一把把信甩到桌子上,克列夫从来没有见过斯大林同志的脸色这么阴沉,当然,被袭击那次更多是怒气。
克列夫打开信一看,不出所料。
“要求委员会考虑将约瑟夫·斯大林同志调离总书记一职。”
“怎么样克列廷夫斯基同志,看完了吗?你是除了伊里奇和他秘书还有我之外,第一个看到的。”
斯大林不动声色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不动了,克列夫心里却是警铃大作,斯大林同志的意思是你看了,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是不接受,事后就算斯大林同志输了克列夫也好过不了,更别说克列夫要是现在装作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这道门都是问题。
“斯大林同志,这是真的吗?”
斯大林点了点头,表示真实性应该差不多,托洛茨基还没有能力染指党内这个层级的信件。
克列夫踱步了一下,“斯大林同志你有没有列宁同志以前,或者是他秘书的亲笔字?”
斯大林奇怪的看了一下克列夫,似乎是要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这有很多,不管是他秘书的还是伊里奇本人的。”
克列夫走到桌前,“斯大林同志,我受过的教育中有书法这个东西,我想给我几十分钟我可以仿写出列宁同志的笔迹,同时我们可以对真信稍作修改,我现在让人秘密带走列宁同志的秘书,之后我们紧急召开委员会,称托洛茨基伪造列宁同志的信件,破坏党内团结,意图谋反,其心可诛。”
斯大林同志现在已经站了起来,他眉头紧皱,突然死死的盯着克列夫。
克列夫丝毫不避,在他看来现在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斯大林同志肯定会信任自己,也必须会信任自己。
不然这封信一出,季诺维也夫,布哈林,托洛茨基,都会直接发难。
而捷尔任斯基的身体急转直下,他本人也不可能帮助一个不太喜欢还被取消了法理性的总书记。
斯大林同志突然好似泄气了一番坐在了椅子上,他看向克列夫。
“克列夫,为什么,我做的一切分明就是为了苏维埃,为了我们的社会主义理想。我的妻子,因为没钱治病死在了巴库!因为我把全部的钱都捐给了革命!我没有贪污一分钱!我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苏维埃。克列夫你知道吗,我现在不是在害怕总书记的位置丢掉,我是在想,是不是每一个我信任的人,或者我的战友都会与我分道扬镳?”
说道这,他再次看向了克列夫。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突兀的出现,工作能力斐然,政治眼光敏锐,这是十分奇怪的。
克列夫也知道斯大林同志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能力阻止,也不可能阻止,人和人的猜忌是要靠时间打消的。
“斯大林同志,其实如果我实话实说,对于我来说完全可以远离这场纷争,甚至在革命的时候我也可以和我的家庭逃向美国,去守护“俄罗斯的荣誉”可是我没有,俄罗斯人民已经受到了太多苦难,说到底,我并不认可季诺维也夫同志和托洛茨基的政策,布哈林同志,他对农民的态度让我担心,斯大林同志,您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所以我想我有理由为您为苏维埃而战,因为我相信只有您的政策才能让苏维埃复兴。”
斯大林看着表完忠心的克列夫,脸上笑容浮现,“小克列夫,你在背后议论中央委员,被传出去可是不好的。现在,我去负责党务的事情,把这个事情尽可能的拖延,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说完斯大林同志就要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
斯大林拿起了一个红盒子,“克列夫同志,捷尔任斯基身体不便,让我代他授勋,恭喜你,在波兰的杰出表现让你荣获了一枚红旗勋章。”
斯大林笑着给克列夫戴上了勋章,帮他整了整着装,之后笑着离去。
克列夫看着自己胸前摇摆的勋章,精铁加上镀金的做工,这应该是共和国第一批勋章,数量不可能很多。
克列夫没有继续浪费时间,他直接用斯大林同志的电话拨给了梅尔库洛夫所在的内务部办公室。
“斯大林同志,您要接谁,我帮你转接。”电话那头转接员的声音传来。
克列夫压低声音说道“同志,我是全俄紧急委员会大校克列廷夫斯基,现在我需要你对下面的话完全保密,明白了吗?”
接线员答完到之后克列夫继续说道“现在,帮我转接梅尔库洛夫同志,从这刻起,这通电话的记录销毁,你对谁都不能透露,我不希望看见有泄露的那天。”
随后电话被梅尔库洛夫接起,“这里是尼古拉耶维奇·梅尔库洛夫。”
克列夫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午觉刚睡醒,自己给他安排了工作室却没有安排更多工作。
“尼古拉,现在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我给你特别授权,立刻带人去把维斯瓦克同志带到克里姆林主楼斯大林同志办公室内,找人监视斯维尔德罗夫同志,我马上赶到,顺便封锁克里姆林,除了斯大林同志,谁都不要放进来。”
那边的梅尔库洛夫已经冷汗满背,让自己去监视抓捕维斯瓦克?列宁的一个生活秘书,这是要干什么。
“听见了吗尼古拉!我现在让你立刻行动,还有,把这一件事烂在肚子里,出事了只到你我为止。”
梅尔库洛夫被克列夫的吼声下了一跳,立刻应答并挂断电话开始准备。
克列夫放下电话,一个士兵从门外进来。是彼得罗夫,他是斯大林同志的卫队队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克列廷夫斯基同志,你的文件到了。”彼得罗夫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克列夫看了一下,“鉴于情况紧急,中央组织部立刻授予克列夫·克列廷夫斯基·罗茨霍夫斯基同志全俄紧急委员会代第一副主席的位置,特此命令。”署名是苏共总书记斯大林和委员会主席捷尔任斯基。
克列夫虽然很疑惑为什么捷尔任斯基同志会在这份很明显不符合组织程序的文件上签字,按理来说除非主席团主席列宁苏共中央总书记斯大林一起向他施压,不然是没有机会让这位铁人签字的。
但是克列夫没有考虑的时间,他立刻拿着文件到政治保卫局,命令全面封锁克里姆林。即便有人反对也被克列夫强势压了下去。
随后他来到了委员会大楼,果然,捷尔任斯基同志不在这。
现在维斯瓦克已经被抓捕,他是列宁同志的秘书,他的家人克列夫和苏维埃会去赡养的。
中央政治局会议,紧急会议
“约瑟夫,你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你要是随便使用总书记的权力,我可要上弗拉基米尔同志哪里告上你一状。”季诺维也夫不满的叫嚷,他本来是今天返回彼得格勒的,结果被一个紧急会议叫到这里来,民用火车都错过了。
斯大林面色凝重的看这出口方向,托洛茨基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对,这个约瑟夫又不是尿急他一直看着出口干什么。
正当托洛茨基也要忍不住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托洛茨基看见衣服还未干透的克列夫进来,更加奇怪了。
“克列廷夫斯基同志,我知道外面在下雨,你没有带雨伞,可这是中央委员会议,你来这里躲雨是不是……”
“好了,我们开始会议吧。”斯大林看见克列夫进来就知道事情办成了,笑着开始了会议。
这一下给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布哈林做了斯大林很久的朋友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斯大林在委员会上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而托洛茨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就来了这个会议,他觉得朱加什维利肯定要坑他一把。
“同志们我们今天的话题就是,列宁主义的叛徒,苏维埃联盟的耻辱!”说完全场脸色地震,在这个年代这么说不亚于后世的某某与外国串联。
“你在说什么总书记,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季诺维也夫又惊又怒的说道。
斯大林冷哼了一声,甩出一封信。
“同志们,我们的陆海军委员,意图伪造伊里奇同志的信件,谋权篡位,伊里奇早就在给我的信中留了,称托洛茨基同志过于关注政治,而忽视了人民,不再适合陆海军委员和中央委员一职。没想到消息泄露,托洛茨基我姑且称他为同志,他调动军队向莫斯科聚集,伪造信件伙同维斯瓦克蒙骗列宁同志,准备发动反革命政变。”
此话说完,全场人员都看向了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此时已经站起来了,他内心巨震,就算党内对他工作有不满,那提出了就好了,怎么直接给自己免职了?更可怕的是还有“背离列宁主义”和“反革命”这两项帽子,这两座大山几乎现在是压谁谁到。
“不!同志们,这是诬告!是斯大林,他想要排除异己。这是他的阴谋,我相信列宁同志从未说过,我要见列宁同志。”
这时卡冈诺维奇和伏罗希洛夫发难了,他们原本是参加不了这个级别的会议的,但是跟克列夫一样,他们是“旁听作证”的。
“托洛茨基,委员同志们都在这里,你要去见列宁主席,你难道不知道列宁主席的身体不好?我还怀疑你是要像几年前那个民族主义者一样去毒害列宁同志!你在几年前就征招沙俄军官,而列宁同志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早就提到了,无产阶级不可能与资产阶级合作,你早已背离列宁主义!”卡冈诺维奇的斥责震耳欲聋,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这是不和规矩的。
伏罗希洛夫更直接,列举了托洛茨基在战争中的错误,还有军队正在调向莫斯科的事实。
就这样,在大势所趋之下没有一位委员出来发声。克列夫带领的几个契卡成员把托洛茨基带离了会议室。
托洛茨基直到进入房间都没有看克列夫一眼,仿佛他还没有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