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敌人并未闻鸡起舞。相反,他们呆在里面一动不动。格得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值得注意的进一步动静。
“他们死守。我们怎么办?”蕾伊问。
“阿佳珐利木门挡住不我。”格得说。
心灵异能被投射到门栓位置,不多时,炭烧味从那里飘了出来,阿佳珐利木开始焖然,接着,明黄色小火苗从木炭外围迸现出来,厚重的阿佳珐利木门起火了。
急切的脚步声重重响起——“咚”的一声闷响,门被暴力推开,四只弩箭呼啸而过——全部射空。
格得和蕾伊紧贴墙壁,根本不在十字弩射击窗口内。他们从门后阴影里横跳出来,扣下弩机一人一箭射死两个无防护的淤泥海盗。
剩余两个敌人龇牙大叫,怀着惊惧面容下意识提剑持盾攻来。一无战意二无技法,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一提,在心灵异能辅助下被格得和蕾伊三下两下放倒。
短短几秒钟,四人横尸当场。
豪华的国王包间内,被捆绑堵嘴的俘虏纷纷伸长脖子观察来者善恶,眼神落到三人脖子上的奴隶项圈时,表情是又惊又喜,五味杂陈。
格得找到了伊芮丝。女郎和不少人一样挨过打。胳膊大腿多处擦伤,脸上有淤青。穿着和其他脱衣舞娘类似,十分清凉,一件丝绸小吊带裙子堪堪遮到大腿。事实上,下午是她们睡觉休息的时间。
得救的伊芮丝一下跳到格得身上,石榴色的丰唇印了上来。“我的英雄。”她喃喃道。
“奇怪。”格得托住她说,“为什么你和巴泽尔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我的伪装没到位吗。”
半晌后,伊芮丝喘声说:“傻瓜!你这双眼睛能瞒得过谁!”
“我哪有机会照镜子。”格得说,“废话少说,先离开这儿。”
“当然。这里不安全。那个带头的灵能师去攻击赌场了。随时可能回来。”
“我是说,彻底离开。”伊芮丝听得嘴巴张大,“离开自由镇,离开蔚蓝哨站,离开淤泥海滩。”
“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格得伸出手,而女郎再次吻了上来,这一吻又深又长,差点把他弄窒息。
“你们还要磨蹭多久,我说。快来帮忙。”法布雷指了指越烧越旺的火势说,“咱们要被做成烟熏肉干啦。”
“格得,你是专程为了解救她才来的?”蕾伊飞快解开粉红之家员工身上的束缚,“的确是个美人。”
伊芮丝情意浓稠的眼神只得让格得违心称是。“我湿了。”她以咬耳朵报答,开始不合时宜地动手动脚。
格得向蕾伊传达心灵短讯:“你这话说得真不是时候。”
“嗯,为什么这么说?”
“克雷尔人呢,伊芮丝。”格得清了清嗓子问道。
“你管他干嘛。”
“伊芮丝!”
八爪鱼似的手臂继续纠缠:“没回来,八成死在前哨站了。”
格得定定瞧着她:“带我去他的库藏室。你知道位置的对吧,他和柏德文都对你不错。”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伊芮丝跳下来厉声说。
“别傻了。”格得捏住她指责的手指,“只有足够的金银财宝才能启动那件宝物,才能送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信你才怪,”半天后她恨恨跺脚,“跟我来。”
“现在我们又去哪儿?”法布雷气喘吁吁地问道,“难道还有人要救。我的天啊,你们半精灵交友广泛嘛!”
“我要祭拜恩师奥贝伦。”伊芮丝说。
“都死了好几年的人了还祭拜啥呀。”法布雷咕哝道,“陈规陋习。”
蕾伊严正反驳道:“阿塔斯如此血腥野蛮就是因为缺少这些陈规陋习。”
“谢谢你。蕾伊。”
“别客气。不过我得说,你这身打扮很不适合荒野行走。你会吃苦头的。”
伊芮丝穿着一件薄薄的露肩露脐丝绸衫,肩上是抢劫格得获得的泥岛羊毛披肩,两侧开叉的流苏短裙把整条修长大腿露了出来,脚上是一双过分精致的凉鞋,手腕脚踝和脖子缀满金环银环和珠宝项链。“这身是我衣料最多的服装了。”她解释说。
“奥贝伦师傅对面左数第三家是衣物商店,多弄点罩袍和靴子来。”格得挪移给法布雷一个金币,“保护美女的肌肤。”
法布雷抓过金币后说:“格得你控物水平大有长进啊。”
格得试图化解先前不快,于是奉承道:“托了奥贝伦大师亲传弟子的福。”
伊芮丝得意地哼了一声。
打扫收拾,祭拜恩师。结束后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着从各个无人的门店里拿来的食物。他们只睡了一会儿便因为激动的心情而苏醒。瑞尔和古塞渐渐退走,阿塔斯即将迎来新的一天。荒凉和寂静被奥贝伦大师的小屋隔绝,火与沙世界难得的温馨萦绕其中。
三人的目光经常移向那个盘腿打坐的男人。他虽一言不发,却像磁石牢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是依靠他才把他们四个联合在一起。
“他要醒了。”蕾伊说,“我有感应。”
“感应?你们之间有感应?”伊芮丝语气酸溜溜的。
“是啊,或许这和他治好了我有关。用童话故事的方式,哈哈,就好像我是个小孩子似的。”
伊芮丝绞着手指:“童话故事!他从来没和我讲过。”
法布雷突然欢欣鼓舞起来:“对,就是这双眼睛征服了我,快看,你们快看呀。”
“什么?”蕾伊和伊芮丝只觉格得眼中璀璨的碧蓝光华一闪而逝,再想寻找时已经消失无踪。
“你们错过喽。”前提尔商人欢快地说,“吃点东西不,格得,上好的卡布拉甜瓜,还有金毡鼠肉馅饼。”
格得笑着点点头:“正合我意。”两位女性也拿来了食物,他婉拒了,“足够了,谢谢。”
“我离你越来越远了,格得。”伊芮丝幽怨地说。
“怎么会呢,”穿越者大笑,“我们要结伴同行好一段路呢。”
法布雷打断了她欲言又止的话语:“快开始吧格得,我等不及啦。”
格得点点头。一没有船,二没有坐骑,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凭借灵能奇物中蕴刻的异能“七十尺次元之门”。
这道异能可将人传送至他想象中的区域——安全的区域。每月只可开启一次,开启需要大量金钱,并且视传送人数、总重量、总体积和传送距离额外耗费数额不等的金钱。施法者灵能越高深,施法把控就越准确。
格得不敢打包票能做到十分精准,好在法布雷他们对此并无异议。他深呼吸,甩开杂念,全神贯注地用自身灵能撬动次元之门。
空气起了变化,一股微旋的灵能气流在他身前几尺的空间凝聚。先是刻有古朴符文的门楣,再是斑驳的雕花立柱,一座门框虚空描摹出来。
紧接着,漩涡状的水波充盈门框内,微蓝、泛着闪烁的银光,好似远古星空倒影。
“耶!”法布雷语调一转,“呃?”。
“怎么了格得,有什么不对吗?”
伊芮丝和法布雷见格得眉头紧皱,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隐隐有预感,这些金钱不够我们去到想去的地方。”
蕾伊惊道:“我们差不多把库藏室搬空了。这还不够?!”
格得摇摇头:“也许是我患得患失了。”
“不,谨慎第一。”伊芮丝说着,摘下身上金银珠宝首饰投到地上。她想了想,咬呀牙,解开衣领扣子,伸手进去,掏出两片镶有彩色宝石的的洁白小贝壳。
法布雷问:“这是什么?”
“乳贴。”她没好气地说,恋恋不舍地投入财宝堆中,“这下我身无分文了。”
“加上泥岛羊毛披肩。一不做二不休。”格得安慰她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短暂伤心过后,伊芮丝冲他怒目而视。“那是泥岛羊毛!”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欠你的!”法布雷和蕾伊请求说。
“行行行。”脱下价值十倍黄金的披肩,伊芮丝烦躁摆手,“还在等什么,我感到次元之门的流转在减弱!”说完不等几人,率先进了去。
“太莽撞了吧。”格得说。
蕾伊给他一个白眼:“她心情不好。”
“你去负责。”法布雷捂嘴窃笑。
两人先后跨入水波之中,最后是格得。十秒钟后,次元之门连同地上金银财宝一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