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登大楼始建于1895年,它原本是威登食品加工厂在阿卡姆的员工宿舍。大楼有四层高,能容纳数百名住户。
商场如战场,变幻莫测,新竞争对手的崛起,让威登公司举步维艰。黑手党趁此机会,以低价收购拿到了大楼的使用权。意大利人把他们走私来的香烟、雪茄、酒精饮料屯在这里,作为仓库。其他空出来的房间,则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出租给了从欧洲来的移民同胞们。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爱尔兰人,无论是否为帮派成员,都不得入内。
建筑的正面有人把手,两人便来到侧面,踩在垃圾箱上,顺着排水管,爬到二楼窗户翻了进去。
走廊里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墙壁上长了斑斑点点的霉菌,脚下的地毯也已经是破败不堪。头顶上的电灯因为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就好像来到了欧洲鬼片中的场景一样。
伊芙琳朝着大雨倾盆的窗外望了一眼:“绿魔党人没有跟上来,他们也许跟丢了,也许惧怕西西里人。你想象中的混战大概不会发生了。”
卢温点点头:“那样更好,我们甩掉他们了,赶紧找路离开吧。”
乌云满布,天色昏暗,没有阳光。走道尽头,黯淡的灯光下,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卢温和伊芙琳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当对方靠近了,他们才发现,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酒精味,衣衫褴褛,迷迷糊糊的老酒鬼。对方瞥了两人一眼,拿着手里的酒瓶吨吨吨,然后像行尸走肉一样,继续往前走。
卢温这才放松了警惕。
接下来,他们又在二楼看见了很多怪人,席地而睡的乞丐,在自家门口揽客的女人,对着窗户一个人傻笑的老头子,蹲在墙角抽烟的失业者等等。
两个面庞陌生、疲倦的落汤鸡行走在这群迷茫混沌的移民当中,似乎也没有那么奇怪。
没有人关心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大楼居民只关心自己的下一顿饭从何而来。
“这些人应该是被黑手党从故乡骗过来打工的,他们被许诺了一个富足的美国梦,但西西里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同胞也一样吃干抹尽。”伊芙琳道。
卢温想到了一句话: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在财富诱惑面前,所谓的同乡情谊只不过是一种挣钱的手段罢了。
两人路过214室时,里面传来一阵异响。
房门没有关好,透过细微的缝隙,可以看见有一个倒霉鬼,被全身扒光,倒吊在客厅里面,几个意大利壮汉在旁边有说有笑,把倒吊男当成人肉沙包一样殴打。
“沙包”鼻青脸肿,胸肌上面纹了幸运三叶草标志。
真惨……卢温心里嘀咕,但他也没有逞英雄的想法,算了,反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可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个脸上有纹身的男人叼着烟,准备出门,看见卢温站在面前,两人面面相觑。
“Miscusi,不好意思,我找错门了。”卢温灵机一动,用意大利语说道。
纹身男抓了抓光秃秃,亮闪闪的脑门,满脸疑惑,他注视着不速之客后退,接着离开。
然而,他顺着对方移动的路线看过去,发现了满头红发、身上又沾有血迹的伊芙琳,在一瞬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爱尔兰人!爱尔兰人闯进来了!”纹身男大声吼道,身后的同伴们浑身一机灵。
沙包哥从嘴里咳出血,哈哈大笑:“我说了,我的兄弟们会来救我的。”
“闭嘴!”黑手党打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抄起手边的武器,冲出去和根本不存在的绿魔党援军拼命。
伊芙琳掏枪,回头射击,黑手党人又缩回了室内。
两人没有恋战,而是来到楼梯间,但这里只能下不能上,他们便先去一楼。
……
大楼外,疾风暴雨之中。
一大批绿魔党人气势汹汹来到了威登大楼的门前。
而黑手党也不甘示弱,他们手持长枪短炮,站在门口。
“我们有过临时协议的,里卡多先生会赔偿你们私酒工厂的损失,那些擅自行动的人,已经被我们开除黑手党,离开阿卡姆了。按道理,你们不应该踏足这里。”领头的意大利人,声音洪亮地宣告道。
“去你吗的临时协议,”绿魔党人小头目把痰吐到对方皮鞋上,“早上跑到我们地盘打砸抢杀的狗男女,是不是你们黑手党派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意大利人强忍怒气。
“他们高喊着‘我们的事业’!总不可能是法国婊子吧?”
“那个女的看头发就知道是爱尔兰婊子,她冲我们开枪,还试图劫人,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等我们把事情捋清了,就会释放所有俘虏。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滚回家,艹你自己的奶奶?”领头也不再保持冷静了。
双方积怨已久,出了什么意外,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归结到另一边头上,明面上两方还有停战协议,但背地里针对内部奸细和敌方非正式成员的暗杀已经重新开始了,当出现光天化日下的流血事件时,不可能会有人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任何一边都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卢温和伊芙琳是对面派来的人。
场面一触即发,现在,只差一个导火索了。
雨声,争吵声,在一声刺耳的枪响中,归于沉寂。
爱尔兰人一枪打死了黑手党领头。
绿魔党有备而来,他们的MP18藏在大衣身下,掏出枪射击的时候,黑手党还没来得及给武器上膛。
他们还误以为,自己的对手会像上一次那样认怂,然后灰溜溜地离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之后,意大利人倒在了暴雨和鲜血之中。
率队的绿魔党人站在威登大楼前,朝身边愤怒的兄弟们喊道:“南欧巴子们想要战争,勇敢的盖尔武士就给他们战争;巴子们想要鲜血,我们就用他们的鲜血浇灌我们的绿叶!”
下面的武装分子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肖恩对阿卡姆的新敌人忍耐多时,手下人早就心怀不满,而今天,他们复仇的日子,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