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入了圣玛丽医院。
侦探和警察们簇拥着杀死象棋杀手的两位英雄走进了正门,值班护士们把伊芙琳带进了走廊深处的诊疗室,以进一步确认女侦探的伤势是否有必要进行手术。
卢温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看着护士拆开自己肩膀上的包扎布料,鲜血从合成纤维里渗出,年轻的外科医生用干净的棉花和碘酒清理伤口,仔细观察伤口的深度。
“创伤面窄而深,匕首或者剪刀造成的?”医生扶了扶眼镜,询问道。
“匕首。”卢温简短回复道,疼痛让他有些龇牙咧嘴。
“没有大碍,缝合起来就行了,可能会有些刺痛。”医生招呼护士递上医用针线,开始操作,他一边动手,一边和伤者聊天,以减轻对方心里的压力。
“黑帮分子干的好事儿?阿卡姆最近不太平啊,据说黑手党和绿魔党又打起来了。我看站在这儿的侦探们,你应该是受伤后报警,侦探们就把你带到医院里来了。”医生猜测道,他虽然年轻,但手上活儿却很细腻。
“不是黑帮干的,是象棋杀手干的。”卢温解释道。
“啊?象棋杀手?就是那个被全市通缉的连环杀人狂?他又出现了?”对方难以置信,以至于穿针引线的双手都颤抖了一下。
“是,他死了。”
“他长什么样子?”医生无比好奇地问道。
“他真如传言那样,是一个面目狰狞,虎背熊腰的养殖场屠夫吗?”站在一旁的护士根据都市传言,描绘了一个完全不靠谱的形象。
“他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如何确定他又是真凶呢?”波士顿侦探将信将疑。
一连串问题让卢温头痛,他停顿片刻,对两名站在身后的侦探说道:“我有点口渴,能弄点热水来吗?我喝了水再给你们讲。”
“医院里没有热水。”护士说。
对哦,国外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哪怕再冷的天气,鬼佬们也能灌得下冰水,卢温下意识把赛里斯的习惯带到了美利坚,他懊恼的想着。
“我去买热咖啡和热狗。”其中一名头脑灵光的侦探很快反应过来。
“从医院大门出去右拐走300米,就有个晚上营业的小店。”护士指引道。
侦探一路小跑,一刻钟还不到,就回来了,医生已经给卢温重新包好伤口,这位击杀象棋杀手的大人物就在旁人的服务下,咬了口充满芝士和肉香的热狗,喝着醇香的咖啡,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语毕,众人惊叹不已,两位侦探凭借多年来的刑侦经验,初步判断卢温说的一切至少在逻辑上没有问题。
“没想到最后是一名局外人抓到了凶手。”一位波士顿侦探懊恼地说。
“不是局外人,这是受害者朝凶手复仇的大剧。”另一人感慨着。
……
时间流逝,到了深夜。卢温接受众人的夸奖与赞美后,已经有些沉沉欲睡了,哪怕是咖啡因都无法撑起眼皮。他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打盹儿,等待伊芙琳的检查结束后再回到学校。此时正是凌晨时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伴随着皮鞋踩在地上的邦邦声。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一群人闹哄哄地走进急诊室里,走在中间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体格健壮的男人。
他的面庞线条分明,略带皱纹,眼袋明显,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看样子很久都没打理过个人形象了。
相比憔悴的面容,他的黑色制服却非常整洁,肩章是一只金色的白头鹰。
卢温情不自禁地把此人和之前在约翰豪宅里,录音机里听到的那个高亢的嗓音联系在一起——“我敢向大家保证,勇敢的警方会一直站在抗击邪恶的第一线,无论是绿魔党还是黑手党都无法染指我们美丽的家乡,阿卡姆就像圣母玛利亚一样,永葆贞洁……”
他起身走到阿萨尔面前,在对方开口自我介绍前就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局长先生。”
对方的表情充满疑惑与惊讶:“我不认为我见过你,博士。”
他轻描淡写回答道:“你的皮鞋刷的锃光瓦亮,没有一点灰尘和泥土,说明你不太常出外勤,至少是高级警督以上的官员;身上散发的烟味来自南美的雪茄,这玩意哪怕高级警督也不是随便能抽的起的,说明你的职位在分局局长以上。你的小拇指外侧沾有红色墨水,而分局局长只用黑墨水写文件,说明是你给各个下级单位写回函时沾上的,不是助理就是局长本人,助理职位没有那么高,所以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局长佩服道:“不错不错,说的太对了,你就跟那个英国佬笔下写的福尔摩斯一样,有双能发现真相的眼睛。”
“不敢当,不敢当。”
其实那几句所谓的推理都是我现编的,纯属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卢温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自己判断对方身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城市里只有局长的肩章是金色白头鹰。
“我刚刚从孤儿院过来,部下们带我看了现场。我的上帝啊,那里简直就是魔窟,各种瓶瓶罐罐装的都是人类的器官,其它邪恶典籍更是数不胜数,警察把三楼书房里那些异教邪物都收集起来了,到时候会一并销毁。那个小矮子,好像是叫吉米·厄内斯特,现在看来就是凶手无误了,他有能力,也有动机去犯下命案。”
“吉米的杀人动机是复仇吧?但我不明白,他和约翰,还有卡特有何过节。”卢温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我知道第四名受害者,佩吉·克拉莫,就是孤儿院恶名昭彰的院长。”
局长接着上句话说道:“佩吉死状是最惨的,她被人分尸,尸块被扔进猪圈喂猪去了,而她的脑袋却一直没有找到。”
猪婆最终被猪食,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卢温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