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迅速降临,笼罩了整座城市,桑塞尔的居民们也逐渐步入梦乡。
西欧的大多数市民没有夜生活,彻夜狂欢的景象只在威尼斯和东罗马帝国可见。然而,当大多数人都准备上床休息,为明日积蓄精力时,这座城市的主宰者却依然未眠。
罗兰俯瞰着桌面上摊开的地图,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地图上布满了黑白棋子,象征着他和他的盟友(白色棋子)与敌对势力(黑色棋子)的分布。
此时对他而言形势极为严峻,英军在解除奥尔良地区的包围后,立即向南挺进。他们的目标显而易见——使法国各地承认英格兰国王亨利五世为合法的法国国王。
目前,英格兰军队已成功说服西部各邦国承认亨利五世,除了南部马赛保持中立外,法兰西王国仅剩波旁公国、香槟公国和奥尔良公国坚持认为查理七世为正统的法国国王。
要实现亨利五世成为真正国王的目标非常直接,那就是消灭查理七世这个所谓的“伪国王”。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消灭查理七世,对英格兰人来说都是可行的。
因此,随着查理七世从奥尔良公国撤退至波旁公国,英军的攻击目标也随之转移。围攻奥尔良的意义已不再,下一步目标自然是对准波旁。
换句话说,历史上著名的奥尔良围城战可能不会发生。在这个时间线中,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可能是波旁地区的决战。
而这场战役的前线,不幸地落在了位于奥尔良与波旁之间的桑塞尔——罗兰的领地。从地图上看,桑塞尔如同一根法棍面包般连接着奥尔良和波旁,同时也是中欧与西欧交汇的重要节点。四条主要道路在此交汇,通往各个方向,连接法兰西与神圣罗马帝国乃至意大利。
发达的交通网络在和平时期为这里带来了丰厚的财富,但在战争时期却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在这种交通布局下,英军既可以从北面的奥尔良南下,也可以从西面的伊苏丹和戴勒尔来犯,甚至可以联合勃艮第人从东面发起攻击。换句话说,除了南面的波旁暂时安全,其他三个方向都充满了威胁。
除了地理位置不利外,兵力上的劣势同样明显。目前整个桑塞尔地区仅有1726名士兵,即使动员所有民兵,总数也很难超过2500人。
唯一的相对优势在于他们拥有381支火枪、21辆坦克、53门火炮,所有士兵均装备盔甲,战斗力强大。但考虑到英军同样精锐且携带有大量魔法构造体和魔法师,这一优势可能会互相抵消。那么这样一来的话,桑塞尔的局势就更加不容乐观。
总之,眼前的局面似乎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困局。罗兰凝视着地图,深思熟虑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无法平静,他转向一旁陪伴的贞德问道:
“贞德,依你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才能最好地保卫桑塞尔?”
正在为他泡茶的贞德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地图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坚定地回答: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英军完全集结之前迅速行动,试图击溃或至少拖延他们。我们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
子爵闻言微微点头,但仍心存忧虑。稍作思考后,他带着一丝不安说:
“这是个好主意,但我担心我们的兵力实在太少。如果全军出动,后方就会变得空虚……”
“我们可以向波旁求援,德让公爵会伸出援手的。这不仅是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更是因为保护桑塞尔等于保护现在的法兰西,保护王室和他自己。”
贞德迅速打断了罗兰的话,面对对方惊讶的眼神,她继续坚定地说:
“如果我们采取守势,那将极其艰难。即便取胜,桑塞尔也可能沦为废墟,市民对我们失去信心,我们辛苦重建的一切也将付之一炬。
要保住我们在民众心中的声望和投入的资金,就不能让战争在这里爆发,必须将战场推向敌占区。只有这样,我们之前的付出才不会白费。”
罗兰听罢,紧抿双唇,不住点头。他深知贞德在军事上的洞察力不输任何男性将领。于是,他起身让出位置,温和地请她说:
“请你在地图上指出你的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战术部署。”
贞德眨了眨眼,随即进入状态,手指地图像是一名指挥官,开始布置战术:
“首先,东面不需要重兵防守,只需在勃艮第方向留少数部队驻防即可。这是因为勃艮第内部权力失衡,布拉法特与菲利普三世关系紧张,勃艮第自身也面临困境,无暇顾及我们。”
说罢,她将东部的几个棋子移至中间,接着看向西面:
“西边的博格斯和布鲁瓦地区可以为我们牵制英军,它们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香槟公国控制着博格斯,布鲁瓦则是法王直属领地。英军若想从西面进攻,必须穿越这些区域。
即使奥尔良派因失去国王而愤怒,他们也不会愚蠢到允许英军通过博格斯,这片土地对他们至关重要。而法王直属领地的守卫更是会誓死捍卫查理七世。若你实在不放心,也可在这些地方留下部分军队。”
此时,地图上的局势变得清晰。按照贞德的观点,他们面临的最大威胁其实是北面的奥尔良围城部队。她盯着最强劲的敌人,思考片刻后坚定地说:
“围攻奥尔良的英军实力虽强,但他们撤军重组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不会很短,且军队的纪律性会有所下降。我们应该利用这个窗口期,趁敌人尚未准备充分时发动袭击。
如果奥尔良守军愿意配合我们,就能对英军造成重大打击。若他们不愿相助,我们也应尽力杀伤敌人,迅速撤离,尽一切可能拖延英军的行动。”
“若以杀伤敌人为目标,那我们或许可以采用火攻……”
罗兰听后皱眉,接着说道。他突然想起“火烧乌巢”的典故,随即指着地图说:
“有了!我们不必直接攻击英军主力,而是袭击他们的后勤部队,就像当初对付勃艮第人那样!一旦失去充足的补给,英军的选择将大大受限。”
“那我们何时出发,我的子爵大人?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不多。”
贞德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倒在了床上。罗兰记录下两人讨论的内容,收起笔记,目光落在桌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1点,他说:
“后天,也就是本月月底,当最后一片秋叶落下时,我们将展开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