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崎岖海岸线上,无数深邃而狭长的峡湾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切割出一片片隐蔽的水域。这些峡湾是大自然在这片荒凉而壮丽的土地上,为人类留下的温柔怀抱。
在这片被极寒笼罩的大地上,峡湾是诺斯人最佳的避风港。
当刺骨的寒风从北方呼啸而过,峡湾却因为温暖的洋流而显得相对温和。这些洋流如同一条条生命线,为峡湾带来了宝贵的热量,使得这里的气温比内陆和山区要高出几度。
虽然只是微小的温差,却足以让那些坚硬如铁的冻土稍微软化,允许一些耐寒的作物在这里生根发芽,为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提供生存的希望。
此外峡湾的水域中,暖流也使得渔场孕育着出肥美的鱼类,而海豹群追逐着食物在这些寒冷的水域中繁衍生息。这些自然资源为峡湾居民提供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使得他们能够在这片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逐渐繁衍生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峡湾中的人口从几百人增长到几千人。这些居民在与自然的斗争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他们以海洋为生,以峡湾为家,他们勇敢、坚韧、善于航海和战斗,而其中一支形成了名为渔夫的部落。
正如其名字一般,这支诺斯人的生活与峡湾紧密相连,他们主要以渔业为生,船只穿梭于峡湾之间,房屋依山傍水而建,他们的语言和传说中充满了对海洋的敬畏和对自然的颂扬。比起奥丁,托儿,他们更加信奉海神尼奥尔德,节日和仪式也是往往与海洋和峡湾的节律相呼应,庆祝捕鱼的丰收,祈求海洋的平静。
然而随着人口的增长以及气候一年比一年提前降低,这片土地承载量不足以容纳更多的人,渔夫部落的诺斯人开始尝试寻找新的出路,探索更远的海域。
他们的船队不仅在峡湾中航行,也开始沿着海岸线向着那些曾经抵达部落的商人所说的富饶之地进发,用手上的战斧和盾牌去获取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当季节从温和的盛夏转入了深秋之后,渔夫部落的首领之女弗雷蒂丝,每天都会正站在简陋的码头边,遥望着西方,等待着父亲的回来。
诺斯人的劫掠活动通常在春夏季节开始,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会在仅存的可耕种土地中种下作物的种子,高纬度的寒冷让这里没有太多的病害影响作物,当然同时也限制了作物产量。
因此无需过多精耕细作,也不指望着这些粮食能够供应所有人饱餐一顿,于是部落中的男人就会在此时趁着海洋条件较为温和,适合航行的时候出海!
三分之一的男人选择留下在沿海捕鱼抓海豹做提供稳定食物产出的渔夫,保护着部落,而剩下的具有冒险精神,想要荣誉,财富和女人的男人则会向西前往,在夏季和秋季的时间出海到那未知的土地上寻求机会,然后在冬季到来之前返回家乡。
而现在,弗雷蒂丝感觉到了父亲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了。
日复一日的等待下,当她像往常一样眺望远方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轮廓——那是维京人的长船,横帆上绘制的部落徽记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那是渔夫部落的船。
弗雷蒂丝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她的父亲和其他族人们都回来了。
她迅速转身,脚步轻快地穿过码头,向部落的中心奔去,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族人。
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在部落中传开,人们纷纷走出简陋的木屋,聚集在广场上,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而老人们则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期待和祝福。
部落的气氛变得异常热烈,人们开始热烈讨论着勇士们带回来的战利品。
在这个部落里,远征带回来的收获都是大家共同的财富,每个人都将根据人头数分得一份。尽管分配时会考虑到个人的功劳而不同,但每个男人、女人,甚至是最小的孩子,都有权分享这份荣耀。
当然也因为这出海的战士们并非只有他们的功劳,后方的族人帮忙修补船只,准备食物,照顾战士们留守的家人,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族群的繁荣贡献力量,因为人人有份也不奇怪了。
正是这个规定,让部落的每一个人都支持着出海的劫掠行动,期待着勇士们能够带回丰富的战利品,让自己变得更加富裕,同时也极大的团结了整个部落的人。
然而随着长船缓缓靠岸,缓缓驶入码头,船身与水面摩擦发出的低沉声响,船上战士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一个个看起来不像是胜利归来的木讷的脸似乎预示着一种不祥的气氛。
弗雷蒂丝站在码头的最前端,她的心跳随着船只的靠近而加速。她的目光在从船上走下的金发碧眼的战士们中急切地搜寻着,希望找到那个熟悉的父亲身影。
然而,随着每一个战士的下船,她的心中逐渐被一种不安所填满。
那些战士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凯旋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和哀伤,仿佛他们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弗雷蒂丝的心中涌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襟,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她发现了父亲的副手和亲密的战斗兄弟之后,快步走向他们,还没等开口,这些人流露出来的表情告诉她,她的预感可能是真的。
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的父亲呢?他在哪里?”
那些战士们沉默了,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在寻找着最合适的说辞。
最终,他们中的一个,一个与她父亲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士,艰难地开口了:“弗雷蒂丝,我们有责任告诉你,你的父亲……他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击中了弗雷蒂丝的心。她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崩塌了,她的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甚至连那些从船上搬下来的沉重箱子落地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在她心目中,父亲永远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战士,是那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带领族人走出困境的领袖。他怎么可能倒下?怎么可能离开她和族人?热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她在那里嚎啕大哭,哭声中充满了悲痛和不舍。
周围的战士们默默地站在一旁,他们低着头,无法直视弗雷蒂丝那充满泪水的眼睛。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流下了眼泪,为失去了一位伟大的领袖和勇士而感到哀伤。他们站在那里,因为没有保护好首领而羞愧。
他们沉默着,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弗雷蒂丝心中的空缺。
弗雷蒂丝的哭声在码头上回荡,她的悲痛感染了每一个人。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拥抱着弗雷蒂丝,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但弗雷蒂丝知道,没有什么能够填补她心中的空洞,她的父亲,她的英雄,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
在那个悲伤的时刻,弗雷蒂丝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她的父亲不仅是她的亲人,更是她的导师和保护者。
在诺斯人中,女孩往往是被视作累赘,重男轻女可能是这个时代全世界不约而同的共识。
女性与男人由于在体格和力量的差异,劳动力效率的高低,导致了不同程度的重男轻女,在环境越恶劣的地方,这种倾向就更加严重,甚至哪怕是男婴,在困难时期也不得不选择抛弃。
诺斯人往往会以将女孩献给女武神的方式抛弃在那些建立由符文石和圣树之下,将孩子献祭给神明的方式减轻负担。
而弗雷蒂丝是少数在困难时期出生,但被她父亲保下来的孩子。
在她十四岁成年之后知道了这个道理之后就更加感激父亲的恩情。而现在,她必须学会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学会承担起领导族人的责任了。
弗雷蒂丝站在码头上,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拂过她的脸庞,她的眼中还残留着泪光,但那不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燃烧着愤怒和复仇的火焰。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码头上回荡,颤抖着问道:“告诉我,是谁夺走了我父亲的生命?”
周围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愧疚和痛苦。最终,是她父亲的副手,也是她的叔叔赫尔加站了出来。
这位老战士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真相告诉弗雷蒂丝。
“弗雷蒂丝,”赫尔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的父亲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他的死是光荣的。我们在西方找到了一个大岛上,为了诸神的荣耀,你父亲与当地的领主进行了一场战斗。那一战十分激烈残酷,在那次我们死了最多的人,但你的父亲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力量。”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话语来减轻这个沉重的消息带来的打击。“战斗中,你的父亲受到了重伤,但他依然坚持战斗,最终取得了胜利。然而,他的伤势在随后的日子里迅速恶化。”
弗雷蒂丝紧握着拳头,她的指甲再次嵌入了掌心,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等待着赫尔加继续说下去。
“我们尽力治疗他的伤口,但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挣扎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无法再忍受那剧烈的疼痛,离开了我们。”赫尔加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悲痛,他低下了头,无法直视弗雷蒂丝的眼睛。
弗雷蒂丝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和复仇的渴望。她的父亲,那位无所不能的战士,竟然在一场决斗中倒下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以神明的名义!她发誓要让那个领主付出代价,为父亲的死复仇。让那片大陆的人为她的父亲陪葬!
.......
在这片被严寒和风暴雕琢的土地上,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常态化是每个诺斯人从小就深刻理解的真理。首领阵亡的消息虽然带来了短暂的哀伤,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生存的残酷现实所取代。
在他们的信仰中,死亡不是终结,而是通往英灵殿的开始,是诸神黄昏的预演,是命运的一部分。
悲伤了一阵子之后,部落中的人们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他们相信,首领的灵魂已经加入了奥丁的英灵大军,准备在诸神的黄昏中再次战斗。
这种生死观让他们对首领的死抱有一种近乎神圣的接受态度,仿佛这是一场必要的献祭,以换取北欧诸神的青睐。
而这场献祭似乎真的得到了回应。
战争中,他们击败了西方大岛上的领主,迫使了那位领主答应贡赋,这一胜利不仅为部落赢得了荣誉,还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丰厚报酬。
战败者付出了一切,当战士们洗劫了领主的庄园和附近的修道院时,他们发现了海量的财富——黄金、白银、珠宝和精美的工艺品,这些财富的规模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但最让男人们兴奋的,是随船一同返回的红发女奴们。
此时的渔夫部落不需要奴隶,这里的土地正是因为承载不了更多的人口才需要不断地对外劫掠,多一个人多一个吃饭的嘴,但女人则是例外,诺斯人的重男轻女自然导致了男多女少的情况出现,光棍也多了不少。
他们想要女人就必须出去抢,因此诺斯人的妻子很大一部分依靠对外掠夺得来。
杀死外面那些男人,然后将那些男人的女人抢回来做自己的妻子。
在某种情况下,多余的男人互相残杀,而女人成为男人的战利品,这种残酷法则也让男女比例在扭曲的观念下又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部落的气氛顺便因为这些新加入的成员而变得热烈起来。男人们围绕着新获得的财富和奴隶,激烈讨论着如何分配这些战利品。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特别是那些渴望着结婚的年轻人,几乎每一个返航的单身诺斯人都有了一个红发妻子,而多余的女人,留守部落的男人也会付出各种代价来购买他们未来的妻子。
女人们则忙碌着为新来的奴隶安排住所,同时用她们敏锐的眼光评估着这些新成员的价值。孩子们站得远远的,窥视着那些红发女奴隶,对他们的发色和服饰感到新奇。
唯有弗雷蒂丝以及那些失去了男人的部落族人仍然沉浸在丧失亲人痛苦之中,无法参与到属于整个部落的欢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