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得从二十八年前说起。”
克洛维坐在背靠壁炉的位置,他避开阳光的直射,惨白的面容笼上一层温润。
他露出一抹怪诞的笑容,坚持声称讲故事并非自己的专长,如果阿克斯需要找个完美的临时伴侣,自己倒是可以变出一个元素精灵让他好好享受一番,地水火风随他选,而且各有乐趣。
抢在克夏焦躁不安的提出非分之想前,克洛维紧跟着补充说,之前风月女士讲的故事让某些人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形容她继父油亮多脂的肥肠。
他对克夏保证,自己的故事里没有这些刻意渲染恐怖的恶心桥段。
克洛维不喜欢酒精饮料,于是他点了份冰水润喉。真正的冰水,产地就是屋外树根下的积雪,刚才旅馆养的黄狗还在附近留下了象征领地的记号。
他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让记忆流向黑暗的深处,在那里也同样有着一团橘色的火苗。
这位元素牧师是个如假包换的亚述贵族,克洛维半开玩笑的说,如果阿克斯继位,可要记得把他家在古港旧地的石柱好好翻修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的嗜赌成性,现在的克洛维定然一身华丽厚锦陷在柔软的沙发中,让穿着不同衣服、乃至不穿衣服的女仆伺候。
很遗憾,人生不是桌面游戏,既不可能悔棋,更不可能退回重来,也无法修改自己的人物卡。
家道中落的趋势无可避免,在亚述衰落的岁月中,随之一同没落的贵族有很多,时运不济的克洛维家便是其中之一。
自打他开始记事以来,家里的东西就越来越少。可能前一天还放在床前的古董花瓶第二天就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手里的某件新玩具,或者他看上的新衣服什么的。
总之只要他倒在地上大哭大闹一场,准会心满意足。家里一天比一天变得空荡,而自己的玩具室却在急速膨胀,就像青春期少女急速发育的胸部,克洛维的确是这么形容的。
“有什么关系!”得不到满足的小克洛维会对父母大吼大叫,“我是贵族,这个破地方唯一的贵族!”
其实他并不明白所谓“贵族”的含义,只是从画书里学来个看似厉害的词汇。
他看不见父母夜晚关上房门后哭泣的眼泪,对家中那些价值不菲的陈设和母亲的嫁妆贱卖,仅仅是为了给他买个新玩具熊熟视无睹,甚至他也丝毫不在乎镀金家徽上闪烁的金属光泽早已暗淡,露出其下发黑的黄铜锈迹。
日子一页页撕去,小克洛维的生活无忧无虑,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或许卖掉的将是自己,借以换来父母饱餐一顿的午饭。
直到这座边陲的偏僻小镇上突然冒出位身份显赫的外来户,并且一掷千金在当地购置田地和豪宅的时候,克洛维才意识到情况已经变得很糟。
比他们家已经开始变卖红木门板还要糟糕,他被迫接受了一件意外的二十一岁大礼——搬家,离开这座克洛维祖辈世代经营的小镇。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