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勿忸于东辰一声令下,一百二十名百保鲜卑同时张弓射箭,最前方的无甲北周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一轮射击直接带走了百余名士兵的性命。
百保鲜卑们顾不得查看战果,便再一次将箭羽搭在弓上,进行第二轮射击。
这一次的箭雨则是落在了稍稍靠后的北周甲兵上,尽管他们都身穿甲胄,但薄薄的布甲轻易就被箭羽穿透,完全无力为他们的生命提供保障。
眼见数十名甲士倒地,王杰不由青筋暴起,眼中几乎能喷出怒火。
无甲的辅兵死再多他也毫不心疼,战后他随随便便就能够再次召集一群,但看着披甲士兵的死亡,王杰心中似乎在滴血。
这可是他军中的真正主力,死一个就少一个的那种,以他六百余名披甲兵士的规模,那里经受得起数十人的巨大伤亡?
“加快速度,全军冲锋!”王杰暴跳如雷,吼声震天响。北周军队全速进入冲锋,眼见与齐军只有数步距离,但此时第三轮箭雨又接踵而至,将前排的周军射到在地。
北周战阵一时出现混乱,姜齐当机立断抓住时机,驱赶着先登营向前冲锋,顿时双方军队碰撞在一起,杀人如麻的北周屠夫在此时也胆怯了,许多士兵挣扎着向后逃去,却成了督战队的刀下冤魂,更多的人则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齐军的长矛捅到在地,再也起不来。
战线一时陷入胶着,但情况明显朝着不利于北齐的一面发展。
姜齐过于高估了先登营的能力,这群人可不甘心作为炮灰,便争先恐后向后逃窜,却大多死在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不过片刻时间,先登营在北周猛烈进攻下便被吃干抹净,全军覆没,而他们的死换来了上百名北周士兵的阵亡。
坐镇中军的王杰不由长舒一口气,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果然是贼寇,不过尔尔!
而北齐这一方,姜齐也松了一口气,终于铲除了高阿那肱留下的嫡系毒瘤了!随即,他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北周军队进展迅速,中军最前方的一个队迅速被冲溃,王杰脸上的得意便越发浓郁。
随着北齐军队的节节溃败,北周士兵的嚣张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似乎下一秒便要将其全歼,尽管他们自己也损失惨重,但他们仍然发自内心的小觑北齐军队。
“局势一片大好,优势在吾!”王杰意气风发,但想起三个惨死的儿子又不禁一阵黯然神伤,双手握拳,充满仇恨的眼光怒视着济州城,似乎要将其夷为平地。
但就在此时,北周战阵中突然出现一阵混乱,随即一支上百人的骑兵队便冲入北周队列之中,这些士兵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铁质札甲中,连马都被裹紧马铠,没有任何武器能够穿透。
他们将马槊夹在腋下,如同绞肉机般向北周大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只有步兵的北周军队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打击,百保鲜卑所过之处,北周士兵都被扫翻在地,无论是有无甲胄护身,都被撞得稀巴烂,整个人如同一滩烂肉倒在血泊中。
每一次冲击都有数十名北周士兵倒下,原本紧密的队列硬生生被百保鲜卑们犁出一条血路,每个北周士兵的脸上都露出恐惧的表情。
损失惨重的周军一时间阵脚大乱,军心涣散,不仅失去了刚刚还凝固在脸上了嚣张,甚至没了与北齐继续作战的勇气。
大批北周士兵开始向后溃败,但百保鲜卑可不会如他们的愿,数以百计的北周兵在逃跑途中化作了百保鲜卑的刀下冤魂。
“具装甲骑!”王杰在中军目睹了全过程,他神色大变,目瞪口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四个字。
他不明白,贼军为何会有这般强力的军队!
具装甲骑乃是南北朝时期的王牌军种,浑身包裹着钢铁重甲的他们几乎刀枪不入,在战场上无人能挡!在这个时代,他们的作用并不亚于后世的坦克!
看着自己的部队开始溃败,王杰没了刚才的那份从容,只得强装镇定,此刻他焦灼地挥刀督战,却仍无济于事。
“诸军听令,死战不退,过次线者斩首!”
王杰在地上画出一道线,对着溃败的军队高声呐喊,并亲自手刃几个逃兵以杀鸡儆猴,随后,他又宣布,杀贼寇一人,赏布帛一匹,杀一名具装甲骑,官加三级,他甚至将自己的藏银全部推出,当场奖赏将士。
在这一套恩威并施的作用下,周军士气开始有所回升,在隆隆擂鼓声中又向齐军发动了反攻。
但经过具装甲骑在军阵中的横冲直撞,北周方面又有百人的性命被带走,用金钱维系起来的脆弱攻势再一次被遏制,北周军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全军压上,冲锋!”见到周军陷入窘境,姜齐意识到机会到了,便发动了总攻令。
悲怆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数千新兵蛋子便在系统兵的带领之下,向北周发动了全面进攻,双方混战在一起,北齐士兵架起长刀向敌军冲去,北周残兵也挥舞着长矛呐喊冲锋,盾牌与盾牌相互碰撞,甲胄与刀剑撞击发出金铁交鸣声。
“跑啊!快逃啊!”眼见身边的袍泽一个个接连倒下,剩下的北周士兵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绝对不是敌军的对手,纷纷拔腿向后跑去,碍于王杰在那条线旁持刀阻挡,逃兵们便直接绕过那条线,如鸟兽散。
在他们的哀嚎声中,整条战线分崩离析,北周的第二轮攻势彻底化为乌有。
王杰见状目瞪口呆,却又无可奈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何贼军手中有这般强劲的军队,在眼前的具装甲骑身上,他仿佛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当年纵横天下的北齐文宣皇帝的身影。
那股来自英雄天子的上位者威压,令他感到透不过气来,浑身压抑。
王杰紧绷着脸,召集自己最后的数十名亲兵,想要拼死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但当他意识到危险到来时,具装甲骑们已经近在眼前。
“诸将随我夺旗斩将!”眼见胜利逼近,姜齐一声怒吼,披上甲胄纵马冲到战阵之中,身后吴少、牛北海与勿忸于东辰三人紧紧跟随。
王杰抬起脑袋,见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几名周军,而北齐士兵已经近在眼前,一时不禁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