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凛湾城

第四章 凛湾城

  凛湾河的河道转过一个S形的弯,从东向西汇入深水河,在两河之间围起来的土地上,便是沙岸的第一大城,凛湾城。

  黄嘴鸥号从凛湾城的西城墙下驶过,石砌的城墙高约五米,上面另有大约两米高的带城垛的胸墙,每隔一段距离,便修有一座方形的瞭望塔,林顿数了数,仅在西城墙就足有12座。

  凛湾城西临深水河,东侧和南侧被凛湾河包围,光明教会又在北侧挖掘了一条联通两河的护城河,这样整座城市就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黄嘴鸥号向东驶入凛湾河,再逆流而上转到凛湾城东的码头,据老杰克说,码头之所以不建在更方便的城西,也是为了防御霜岸和湾域的海盗,在饥荒的年份,他们也可能沿着深水河,不计代价地强攻沿岸的城镇。

  码头上早有几个神官打扮的修士等候着,老杰克还要指挥水手卸货,于是双方互通了落脚的地点,便就此分别,艾尔莎和林顿跟着修士们一同前往凛湾城的心脏,沙岸主教城堡。

  没有人注意到,在林顿两人离开后,一个红头发的水手悄悄地溜下了黄嘴鸥号,有些慌张地钻进了凛湾城的小巷里。

  既然是迎接学士这样的贵客,自然不可能让人家步行,沙岸早就备好了马车。林顿作为名义上的“学士学徒”,也获得了乘车同行的资格。

  不同于林顿印象中中世纪宽敞的四轮马车,沙岸使用的是一种相当狭小的两轮马车,两个人坐在里面简直有些拥挤。

  但当马车跑起来之后,林顿就没有心情去管拥不拥挤了,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发明出马车的减震弹簧,即使是跑在刻意平整过的沙土大道上,马车依然惊人的颠簸。

  好在主教城堡距离码头不远,在林顿感觉自己快被摇匀了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林顿扶着车辕,晃晃悠悠的下了车,突然感觉肩膀上搭了一只手,一股暖流随之涌入体内,身上的不适感顿时消散,转头看去,艾尔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林顿这才有空抬头打量眼前的城堡,这是一座石砌的三层城堡,东侧直接以凛湾城的东城墙作为堡墙,北侧的堡墙与一座小一些的城堡共用,加上西南两侧的外堡墙圈出矩形的堡场,城堡的主楼为东西走向的长方形结构,在西侧额外修建了一层的侧翼,作为城堡的小教堂。

  修士们在前引路,一行人穿过堡场,在主楼的正门口,两个人影带着笑声迎了出来。

  为首的一人大概三十岁出头,容貌清秀,和引路的修士们一样都是神官打扮,但服饰明显更加华丽,他旁边跟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身武官打扮,虽然头发斑白但并不显得老态,反而有一种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锐感。

  但更吸引林顿目光的是,两人的头发都按照光明教会修士的惯例,剪成了只有周围一圈有头发的地中海发型,此时在沙岸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之前引路的修士都带着遮阳的兜帽,林顿还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这光明教会就还…挺秃然的。

  “艾尔莎学士,欢迎来到沙岸,愿圣光和明月照亮我们的前路。”为首的小秃顶上前寒暄,“从兄长的传信得知月神教会又派遣了一位神眷者来支持我们伟大的事业,实在是不胜感激。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凛湾圣光教堂的司祭长罗特马尔,这位是深水河口的教长贝尔纳德。不知你身边的这位是?”

  林顿此时穿着的还是刚醒来时的那件粗布衣,之前在船上和水手们一起倒不显眼,现在到了城堡里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也难怪贝尔纳德一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他是我的学徒,现在负责阿尔贝特主教的一项任务,”艾尔莎简单讲了讲林顿落水被救的事情,但省去了具体的细节。于是罗特马尔便招呼侍从带林顿去换一身新衣服,然后和贝尔纳德一起领着艾尔莎进了主楼。

  侍从将林顿带到了城堡的更衣室,找来了一件没有光明教会徽记的白色长袍,穿戴完毕,用接骨木花水净面洗手,林顿对着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总算不像是逃荒的难民了。

  紧接着侍从便领着林顿到宴会厅去,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只吃午餐晚餐两顿,林顿饿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咕咕直叫,只希望这城堡里的伙食能比船上好一点。

  宴会厅的正中摆着一张高桌,坐的都是沙岸的头面人物,林顿作为学徒,自然没有资格上桌,而是被领到了靠墙的长桌,与骑士和中层神官们同坐。

  此时艾尔莎已经在高桌上落座,宾主间正在介绍寒暄,林顿也趁机打量坐在高桌上的要人们。

  罗特马尔坐在主位,作为阿尔贝特主教的胞弟,在主教前往帝国募兵期间,由他代为行使城堡主人的权力。

  贝尔纳德坐在罗特马尔右边首位,这位老修士年轻时曾是帝国有名的武将,当主教不在沙岸时代理全境守备。坐在他旁边的是深林堡的执达官,一个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中年男人。再旁边是一个肌肉结实的大块头,沙岸工匠行会的会长。

  罗特马尔的左手边是三个五十多岁的老贵族,华丽的长袍上绣着醒目的家徽,分别是深水堡、旧教堂堡和断河堡的堡主,他们都是在二十年前就参加了大远征的贵族骑士,随着光明教会站稳脚跟,在沙岸获得了各自的封地。

  坐在罗特马尔对面,高桌另一端的,也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但身材更加魁梧,也更有上位者的气势。通过罗特马尔的介绍,林顿得知这是一位来自帝国的远征贵族,圣湖金河的共治伯爵,河外领、森民领、界堡、橡树领、沼地堡、风暴领与边陲领的领主,当今低地国王瓦尔德马的外甥,金河口的埃尔贝•阿斯卡尼亚伯爵。

  埃尔贝的右手边,是三个穿着同样白罩袍的修士,但他们的罩袍上画得却不是圣光权杖,而是一把血色的长剑,这表明他们属于光明教会在沙岸的另一股势力,长剑骑士团。

  埃尔贝的左手边首位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修士,自我介绍是西奥多里克主教任命的霜岸司祭长。他的旁边是艾尔莎,再旁边则是一个沉默不语的老人,沙岸商人行会的会长。

  侍从们为众人的酒杯斟满了昂贵的葡萄酒,罗特马尔起身举杯,“今天我们举杯,既是为了庆祝在霜岸取得的可喜的胜利,也是为了欢迎月神教会派来的第二位学士。既然阿尔贝特、西奥多里克两位主教和海因里希学士已经前往帝国募兵,沃尔金大团长也留在霜岸稳定局势,就由我带领大家举杯。为了六神的荣光,尽饮神血!”

  “尽饮神血!”

  在全场的欢呼中,宴会随着罗特马尔的祝酒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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